司珏的怀疑没有逃过徐天的眼，徐天笑了笑，“因为她一直都关注着你啊，虽然你们不在一起，可你读的大学，学的专业，她都清清楚楚，你在大学里读的是经济学，最爱待的地方是图书馆，你最喜欢看的是工商管理的书，然后才是商业和贸易，你还辅修了国际金融与贸易，双硕士毕的业，对吗？”
徐天试探的说，司珏却愣住了。
不管他心里有多少怀疑，有多少揣测，在这句话面前，瞬间就碎成灰烬了。
是的，他说的都没错，而那句“因为她一直都关注着你”，已经足够让他的心脏雀跃得要从嘴里跳出来了！
“你说……她一直关注着我？这些，都是她告诉你的？”
徐天点头，断断没想到周玉琪说的竟然是真的，他原本以为这段话只是试探，可这个男孩的反应却真实的给了他答案。
这样看来，他们多少也是个远亲，不会是会所里的干弟弟了。
他心里松了口气，原本还在想周玉琪会不会对这个男孩子动心呢。
司珏激动得双眸都浮上了水雾，一瞬间就把回国那天在医院里发生的事和在万仞山发生的事抛诸了脑后，他再次低头翻阅文案，下意识就想说产品特色，可话都到了嘴边，却想起了楚云。
他如果帮四海定下产品，那么，忆岚必然有所创伤，他也没自信到觉得自己可以把忆岚一举击溃的地步，可两蚌相争，必然要有一伤。
他不想楚云受伤。
他捻着纸张的手犹豫不决，最终还是改了口，“这方案里，产品的指向已经很明显了，我再给意见，也只是推广上而已，产品……我不懂，也帮不上忙。”
徐天微愣，转而期待的笑，“可周小姐说，你打小就对食物有不同的见解，她希望你可以给一套关于产品的，全方位的建议。”
徐天半真半假的编着说，字字句句都说在司珏心上，司珏脸上甚至带了意外的笑容，“她还记得小时候的事？”
“那是自然。”
事实上，周玉琪只告诉了他“他素来是个跟屁虫，跟在我身后捡吃的”，他便编了这一段。
司珏眉头微皱，捻着纸张的手越发紧了，许多画面从他脑海里跳出来，他想起楚云站在雨里做市调的背影，想起她一遍一遍走过莲华市那几条长长短短的街，想起她在工厂核配料表，看向秤的专注目光……
他的眉间都耸起了小山。
做产品，楚云做到尽头了，对于一款面向低端人群的速食产品，不会有任何产品能超越她，四海要和忆岚抗衡，除了产品要尽量接近楚云的水平，更重要的，是要有其他东西，能抓住顾客的心。
比如，情怀。
他心里不是没有想法，可这个想法，或许会直接伤害到楚云，他实在是不愿意。
司珏脸上是徐天看不懂的挣扎，徐天满脑子都是周玉琪留下的话，周玉琪告诉他，“一定要让他定下产品，不能让他逃脱”，可眼下，他说了那么多之后，他似乎还是不太愿意。
徐天想了想，拿过一旁的公文包，拿出一个小文件袋推到司珏面前，司珏微愣，疑惑的看他，他笑容可掬，“周小姐让我带给你的。”
司珏快速的拿过来拆开，东西还没拿出来，眼眶就红了。
是一本老旧的童话书，童话书的破旧封面上写着，《梦的精灵》。
儿时那些温暖的记忆，宛如排山倒海一般席卷了他的心！
“周小姐说，这是你曾经最爱看的书，她一直都带着。”
徐天说着，仔细的看着他的神情，此刻的司珏再也无力抵抗心里那些犹豫，他想起楚云在酒店的房间说的话。
她说，都是商业竞争，没什么可恨的。
都是商业竞争，楚云，假若你能赢下这场竞争，你就不再是现在的自己！
他咬了咬牙，合上了纸袋，脸上不再是刚才的冷漠，也并非提到周玉琪时的温柔，而是认真与严谨，“定产品不是那么简单的事，产品的特点，包装，口味，品质，都要从长计议，我不能在没有看到实物的情况下做出判断，所以，带我去工厂，从食材的挑选上开始。”
徐天脸上一喜，频频点头，“今天太晚了，文儒先生，明天吧，我带你去工厂。”
司珏点头，心里依然内疚，可瞥到手边那个文件袋，他又抗拒不了。
那个文件袋里装的不是童话书，而是姐姐曾经在无数个夜里抚慰了他的温柔，他实在是没有办法置之不理。
聊完了天，司珏拿上文件袋离开，徐天见他扫了个共享单车离开了才拿过手机给周玉琪打电话，周玉琪接起电话来，声音懒懒的，“说。”
“他答应了，他让我明天带他去工厂。”
徐天也不敢跟周玉琪邀功，却依旧难掩言语里的激动，果然，周玉琪顿时就打起了精神，“那么快？他当场就答应了？”
“他起初是犹豫的，可在我轮番攻势之下，就答应了！”
徐天故意说得不在意，实则是想让周玉琪知道他有多尽心，周玉琪在沉默了一瞬之后忽然放声大笑，“哈哈哈……好，办得好……办得是真好啊！我还以为他有多坚定，有多喜欢那个女的，实际上……也不怎么样嘛！哈哈哈……”
周玉琪尖锐的声音从耳机里透过来，刺得徐天耳膜都疼，他把手机拿开了一些，根本不关心周玉琪在说哪个女的，他只关心周玉琪会给他多少钱！
“办得漂亮……今天表现不错，我很是开心，一会儿就赏你吃的！”
话音未落，电话挂断了，徐天愣了愣，拿下手机，屏幕上亮起短信通知，他点开一看，银行账户里显示转入二十万元。
他双眸放光，又重新把数字“2”后面的零数了一遍，刚才那一瞬间的耻辱陡然就消失了！
自尊有什么用？钱才是正道！
谁能花一下午的时间，编造着说两句屁话就挣二十万呐！
他高兴的把手机装进包里起身离开，思索着今晚要去哪里潇洒！
第二天，司珏早早的就到了约定地点，这是一处位于城市边缘的建筑群，看起来有些老旧，位置也没有忆岚的工厂那么远，他到的时候徐天还没到，他便前前后后的逛了逛，看见了建筑群后有一个类似废旧仓库的建筑，从外面看起来，破败不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