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在南烟染和梁筠身后的试药者们不干了。
“什么不可能？事实胜于雄辩！我们这近千人就是最好的证据！”
“对，若非仙医救了我们，我们迟早会成为那后山的冤魂！”
“没有我们和那些被折磨至死的试药之人，你们以为那劳什子国师能活到现在？早就入土了！”
看着这群面色沧桑的试药者，前院之人皆半信半疑。
城主府大门和后门有重兵把守，一只苍蝇也飞不进来。
这些人不可能凭空冒出，难道真如他们所说，是一早就被抓来为国师大人试药的？
可是，国师大人那般爱民如子，怎可能行如此伤天害理之事？
南烟染和梁筠神色平静，对前院之人的反应并不意外。
古雍在云梦王朝子民心中威信极重，没那么容易撼动。
但是……
人都死了，再也无法出来作妖。
人们信也好，不信也罢，古雍迟早会在他们心中淡去。
南烟染眼角余光瞥见古雍心腹赵开的尸身。
其手中还握着古雍的令牌。
一簇混沌圣火自南烟染指尖飘出，将赵开及那令牌湮灭。
见状，那些女眷吓得魂不附体。
“啊啊啊……”
浮月城精兵们亦面露惊惶。
他们哪里见过这样的手段，徒手生火也就罢了，那火竟一瞬间就将尸身给烧得连灰都不剩。
梁筠踏前一步，面向精兵们，正色道：
“诸位，本宫乃太子梁筠，亦是受害的‘试药者’之一。”
“仙医不欲与你们为难，还请诸位就此离去，回浮月城继续恪守你们的职责。”
精兵们无不震惊。
“太、太子殿下？”
他口中的仙医，是那徒手生火的绝美少女？
“若还不信，那就看看我们千疮百孔的身体吧，都是试药和做实验时留下的！”
“以我们的伤势，是绝对活不下来的，幸而遇到仙医。仙医医术神妙，仙法高超，把我们从鬼门关拉了回来！”
一众男性试药者上前扯开上衣。
另一批试药者则挡住女眷，包括南烟染的视线。
看着眼前这些人身上密密麻麻、触目惊心的狰狞疤痕，精兵们沉默了。
只要脑子没问题，都看得出来是经受了怎样的残酷折磨，才会形成这样的可怖疤痕。
南烟染抿了抿唇。
她只负责治好他们，还不至于周到到连疤痕也给祛除。
“古雍与我对战，不敌，便下令屠城，污蔑城中百姓皆被邪祟侵身，好让我分神。”南烟染淡声道，“如此惨无人道的行径，你们确定要继续为虎作伥，与我为敌？”
精兵们面色一变。
原来，国师下令屠城，是这么个原因？
“本宫会回王都，将邪师古雍的罪行昭告天下。你们不退兵，是也想成为罪书上的一员？”梁筠语气极具威严。
熊海弱弱的补充：“邪师派来处理药奴的那些医师，被关押在地牢中，他们也可指认邪师的罪行。”
诸多证据摆在眼前，精兵们再不愿相信，心里也已经有了一杆秤。
精兵首领深深地看了南烟染和梁筠一眼。
他躬身抱拳道：“我等即刻召集城中的弟兄，退离药城，回浮月城。”
紧接着，首领转身一挥手：“走。”
一众精兵有序离开。
踏出城主府时，那首领抬头望了眼天空。
心中暗叹：这王朝的天，怕是要变了。
接下来，城主府中再无一人敢有所异动。
万翔为了自己的血脉能有所延续，只得硬着头皮提着古雍的头，去到药城最繁华的街道，叙述自己和古雍的罪行。
百姓只当他们的城主疯了。
不过他们也乐意见到这一幕。
因为万翔并不是个好城主，欺男霸女、搜刮民脂民膏，简直就是个土皇帝。
他疯了对他们来说，乃是天大的好事！
不久后，百姓们在看到贴遍所有城池的昭示时，便会知道。
万翔没有疯，他所言字字为真。
*
万翔顶着众多异样的眼神，回到城主府。
当即被拿下，押到地牢，同那些古雍派来的医师一起被处死。
至于古雍的头，被南烟染一把火烧了。
梁筠对万翔的妻妾儿女道：“给你们一日时间收拾行装，离开城主府。”
“是，是……”
这些人不敢有半句怨言。
万翔犯下大罪，他们没被连坐就不错了，哪还敢置喙什么。
梁筠继而看向府中下人，“你们去留随意，愿意继续留下做事的便留下，想离开的可以离开。”
此言一出，绝大多数人行了一礼后，选择离开。
这是个难得的摆脱奴籍的机会。
选择留下的，也是实在没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