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罪人”二字，楚天钦极力维持的冷漠表情碎裂开来。
他一直不愿去想，年灯这些年帮楚鼎天和巫媚做了多少见不得人的事。
但此刻，楚天钦不得不面对这个事实。
刨除他不知道的，只万毒谷那次蒙难，参与其中的年灯就夺走了不知多少人的性命。
尽管他放了谷主玄冥一马，但与他做的恶相比，如何能抵消呢。
况且，万毒谷还是水思窈的外祖家，与南烟染亦结下了不可分割的善缘。
这次年灯随楚傲寒等人来幻世秘境，也是要布换体大阵，帮楚岚月得到南夜凌的太阳之体。
不管年灯有着怎样的苦衷，他都不再清白了。
楚天钦闭上眼，遮去眼里的湿意，低低道：“我不会杀你。”
“你得助我们斩杀楚鼎天和巫媚，弥补自己犯下的罪过，在那两人死后，你再……”
“自戗吧。”
最后三个字，楚天钦的语气虽轻若蚊呐，却有着重若千钧的份量。
沉甸甸地压在他心上。
年灯浑身倒有种解脱般的轻松之感。
回了一个“好”字。
“你到底有何苦衷？”楚天钦忍不住再问。
年灯摇了摇头，一语不发。
楚天钦没有再问，将目光转向正在解救他妹妹一半魂魄的斩星。
“你倒是信任我，不怕我脱身后反水？”年灯叹了口气，旋即取出一块模样似令牌的东西，交给楚天钦，“此物是我的命牌，你拿着吧。”
楚天钦默了默，接过命牌。
年灯将自己的命牌给他，等于将性命交到他手上。
命牌若碎，年灯也将活不成。
楚天钦对年灯的处理方式，众人都没有异议。
“五妹，我们要下去找那楚岚月吗？”南夜凌问南烟染。
他自责极了，“是我的错，我不该救她，为父皇和南国惹来祸端。”
南烟染黛眉微蹙，认真道：“皇兄，你没错，你有一颗善心，何错之有？”
“别把他人的罪责揽到自己身上，真正造孽的人都不觉得自己有半点儿错，你更不必跟自己过不去。”
白翩翩也道：“硬要说，只能是匹夫无罪，怀璧其罪了！”
救人无错，错的是被救的楚岚月因觊觎南夜凌的太阳之体，联合楚傲寒做出了不可饶恕之事！
南夜凌深吸口气，“你们不用安慰我，我知道的。”
他只是需要时间调整好心态，当下真的没法不自责。
南烟染微微颔首，转而道：“楚岚月当然别想逍遥法外，待斩星完事后，我们便下去看看，底下是个什么样的景象。”
“嗯。”众人当然没意见。
一个时辰倏忽而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