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在医院的长椅迎来第二天的晨曦，紧绷的神经猛然放松。
盛辞州侧过头蹭了蹭年游的脖子，他听见楼道里纷乱嘈杂起来的脚步声、掠过耳际的风声。
他于晨阳中闭眸，他有点累，昨晚发生的实在太多。
面见母亲的悲切、告白的激动、阻止谋杀的惊悚以及得到承诺的兴奋……
他偷偷地用眼睛窃了一张绝美的容颜照，专注地听年游的呼吸声，通过脉搏捕捉心跳。
良久，太阳已经完全露出它羞涩的脸庞。
年游听见盛辞州沙哑干涩的声线，“年游，谢谢你。”
他不知道没有年游他和李素媛会面临什么，那会是一个他不愿去想的深渊。
一切好像因为年游好起来。
何其有幸。
面对盛辞州难得出现的软弱，年游什么都没说，只是看着光辉照耀下逐渐鲜活的城市。
他不需要盛辞州的感谢，没有盛辞州给予的能量，他也会活不下去。
因为盛辞州，他救了一条生命，认识了鬼灵精怪的“大龄少女”李素媛。
这是他以前想都不敢想的，他当过很多群演，经常不被人注意，从来没有设想过什么伟大的事。
他捧起盛辞州的脸，一字一顿的说：“我也很感谢你。”
盛辞州不明所以，张口欲追问，却被年游捏住嘴巴。
他看见年游轻轻地摇摇头。
他问过年游很多问题，这家伙要么是避而不谈，要么是东扯西扯。
只要他施加一点威严或者手段，轻而易举就能得知。
但他觉得眼前这个问题，他无论如何都无法让年游开口。
盛辞州的帅脸被年游捏得呆呆的，他无奈一笑，口齿不清地说：“窝们……去看看手术准备得肿么……样。”
本来严肃又怪异的气氛一扫而空，年游怜惜地揉揉盛辞州被他捏红的脸，展颜一笑：“嗯，走吧。”
……
凯蒂亚医生和他的随行助手以及玛利亚的医生、护士早已各就各位，经过一夜精神饱满的睡眠，他们精力充沛。
李素媛被护士从重症监护室推了出来，盛辞州和年游脸色肃穆地看着病床驶入手术室。
仅有他们知道李素媛活到现在有多不容易。
他们怀着期盼的心情看着手术室的红灯亮起，一同在心里默念：回来吧，姐姐（母亲）。
红灯亮起的那一刻，医院走廊尽头的电梯打开。
身穿一身绿色军服的李江缓缓踏出，坚硬的军靴发出重重的踏音。
他皮肤漆黑，几十岁的身躯依然坚挺，处处表现出军人的严谨，肩上累累的徽章说明了他的战绩。
他和盛辞州如出一辙的凌厉凤眼直射而来，白色的眉毛蹙成一团。
他还是来晚了，没能赶上看女儿一眼。
昨夜他一如既往办公到凌晨，疲惫的他招呼副官为他准备一杯咖啡。
他需要提提神。
浑浊的眼神落到桌上的照片蓦地变得温柔，那是他和女儿素媛的合照！
女儿笑的很甜，很骄傲。
可她……被害死了。
搭在相框的手猛地握紧，他绝不会放过伯爵府。
一家忠诚护国，最后回来时只有冰冷的补偿。
他何需那些死物。
归来的副官是跟随他多年的下属，他一进来就知道将军为何伤心。
为了减轻李江的痛苦，他简单汇报了最近盛淮遇到的一些糟心事。
李江果然开心了，但那之后是更浓烈的悲伤。
这时他的私人手机收到了一条短信，短信提示音在压抑的书房十分明显。
他本来不想看，副官为了转移他的注意力极力劝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