蜀城，来凤酒楼。
“滚！就凭几张破纸就想来要钱，想得美！”
盛气凌人的保安一把将纸从禾枫手里夺走，直接扔到了一旁的地上。
来往的行人纷纷投来异样的目光，尖嘴猴腮的保安见此更加神气了几分。
“小子，你也不看看这里是哪里，想碰瓷也不怕把自己碰死了。”
众人闻言，纷纷对着禾枫与保安指指点点。
一开始还有所克制，可很快便像是争着比谁声音大一般，生怕禾枫听不到。
“好好的一个年轻人，有手有脚，不工作，偏偏动这些歪心思，真是世风日下。”
“搁当年，这种二流子怎么也得抓去改造改造。”
“要我说，一个巴掌拍不响，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周围的声音很大，驻足围观的人也越来越多。
冷嘲热讽没有让禾枫有半点波动，走到一旁，捡起了地上被揉成一团的“废纸”，轻轻展开。
这是一份手写的劳动合同，不过却缺少了一样重要的东西——公章。
“我只是来拿回属于老头儿自己的东西。”
声音很平静，在众人声讨的浪潮中根本翻不起半点浪花。
最后看了眼趾高气昂的保安，又抬头望了眼在五楼窗户前端着酒杯，惬意俯视他的经理。
禾枫将“废纸”折好，小心翼翼地放进了怀里。
来到人群前，平静的眸子扫过挡在面前男人。
男人本想附和着声讨几句，可看到禾枫淡漠的双眼时，却选择了偃旗息鼓，默默让开了道路。
就这样，禾枫在众人的“礼让”下离开了酒店门口。
众人看着那个孤独远去的背影，所有声音一下子就低了下来。
走了一段距离之后，禾枫叹了一口气。
这老头儿，一点法律意识都没有。
一大把年纪了，还瞒着大家打工，现在人都没了，高兴了吧。
走了一段时间，禾枫已经看到了天天福利院的房顶。
刚想加快几步，却又看到大门口有一个臃肿的身影。
“开门！！！”
邦邦邦！
“一群小杂种，给老娘开门！开门！”
马翠拼命地拍打着福利院的大铁门，巨大的震动让门上的铁锈不断落下。
禾枫看了一眼，避开了马翠的视线，绕到福利院后面围墙前，一个助跑跳跃便挂在了围墙上。
随手抄起一根木棍，轻手轻脚地走到了前院。
对着躲在宿舍里的小豆丁们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禾枫拿起木棍站在了大门前。
见敲门没用，马翠又开始鬼哭狼嚎地坐在地上撒起了泼。
终于，过了一段时间之后，或许是觉得这样没用，马翠骂骂咧咧地福利院。
等了一段时间，确认没有动静之后，禾枫才转身回到了房间内。
将棍子靠在墙上，从抽屉里取出福利院的账本算了起来。
老头儿倒是走得干脆，撒手人寰，一句话都没有留下来。
可偏偏又走得不是那么干脆，还学人家留遗言。
这下好了，本来想着只是回来看看老头儿最后的念想，结果把自己搭进来了。
当年信誓旦旦说不再开福利院了，结果还是背着大伙儿，一个孩子一个孩子地往回捡。
禾枫倒是想学着老头儿一样，撒手不管，可是又担心以后做梦被老头儿踢屁股，只能硬着头皮接下了院长的差事。
实习的事情泡汤了，还好论文已经交了，不影响毕业的事情。
目前最大的问题是，他的那点碎银子全都投进老头儿的墓地里去了，福利院里他搜了半天也只找出来几个钢镚儿，米缸也快见底了。
后院倒是种了些菜，但是前不久被几个熊孩子泼了农家肥，菜叶上还挂着一点奇怪的黑色物质，味道挥之不去，想要用来做菜还需要一定的心理准备。
放弃了从字里行间抠出点钱来的冲动，禾枫从抽屉里翻出了一个屏幕稀碎的手机。
只能寄希望于老头儿的手机里有点钱能应急了。
长按开机键，稍等片刻。
随着一阵抖动，好不容易亮了一下的手机屏幕又黑了下去。
“……”
禾枫嘴角抽搐了一下，小心翼翼地把充电线连接上去。
总要给别人一个机会不是。
“嘟呜呜——”
随着一声不正常的提示音，手机的屏幕再次亮起。
等到电量显示10％时，禾枫眼疾手快，一下子就把线抽了。
现在全福利院上下都是勒紧裤腰带过日子，哪怕你也不能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