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智模糊的何凡觉得自己现在就像是卧在铁轨上的醉汉，列车轰隆轰隆驶了过来，下一秒自己就会成为车轮下的一堆烂肉。
忽觉后背被人拽了一把，怼到脸上的列车头又倒带返了回去。
“何凡，你振作点！”
这个声音有些熟，何凡艰难地扭过头，看见文雅焦急摇晃的脸。
不对，晃的不是文雅，晃的是自己，文雅正在猛摇自己的肩膀。
“别摇了，你再摇我骨头都复不了位。”
砰地一声巨响过后，几滴有温度的液体洒在了何凡手背上，一看是几滴殷红，再抬头就见石姬的下巴上还挂着血珠。
文雅决然地说：“你只有一次机会，一定要杀了他。”
说完身上的纹身仿佛活过来一样，黑色的线条歪曲扭动，离开身体漂浮在半空中，接着化作一道黑芒，没入飞撞而来的鳞甲球中。
鳞甲球上浮现出同样图案的黑纹，就好像那本就是纹在球体上。
文雅蹲着的身体颤抖个不停，全身肌肉紧绷，青筋暴起，显得极为吃力。
鳞甲球像是踩了刹车，速度急降，蜷曲的身体慢慢打开，鳞甲覆盖的圆球露出了一道缝隙。
“何凡！”
文雅猛喊了一声，何凡早已做好准备，左手将余下的三枚弹头悉数射出。
火星四射，两颗弹头被鳞甲反弹飞出，还有一颗赶在缝隙闭合前钻了进去。
乒乒乓乓一阵急响，弹头不知道在那个球里来回反弹了多少次，鳞甲球终于静止不动，鲜血从微微张开的缝隙中流淌出来。
文雅支撑不住，挨着何凡并肩坐下，大口喘着气。
方清拭去脸颊上的泪水，弱弱地问：“他死了吗？”
何凡的状况反倒是越来越好，点头确定：“死了。”
石姬终于松了一口气，屈膝跪坐在地，头有些发晕，身子朝一侧倾倒。
好在方清及时扶住了她，并用衣袖帮忙擦去嘴角的血迹。
纹身一闪，又重新回到了文雅身上，只不过颜色浅淡了许多。
何凡问：“你还有这本事，怎么不早使出来？”
文雅没好气地说：“我就算能制住他几秒，没人能杀他又有什么用。”
何凡突然爬起来，“糟糕，黄道还在外面，不知道能不能挡住那么多魂兽。”
言罢冲出了道观。
让何凡倍感意外的是，山顶前坪上空荡荡的，一只魂兽都没有。
走到上坡的路口一看，魂兽已经撤到了半山腰，黄道手握着一根茅草杆，站在路旁的大石头上，对着下方指指点点，活像一个骄傲的大将军。
文雅几人随后也走出道观，黄道瞥见石姬，立刻就冲了上去邀功。
拿着茅草杆子乱舞，结结巴巴说：“是我，让他们走。”
石姬爱抚着黄道的头，夸赞黄道好本事，说是要好好奖励他。
黄道咧着嘴呵呵傻笑，回应道：“吃，要吃，要吃奶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