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我都知道。”他趁着她指尖松懈的瞬间将披风的帽子戴好，披风帽子宽大，将他整个脸遮了一半，也遮住了他布满水汽的墨色眸子。
他就这样将自己藏起来，用低沉的语气打开了装满心事的瓶子口，一点一点往外倒出来，诉说给自己最爱的人。
“姐姐，他的记忆我都有。”
“我知道自己只是他的梦，知道自己能够出现在你面前……只是因为他懦弱。”
“如果有一天他变得勇敢，这个世也上就不会再有小五这个人。”
“……我都知道。”
听着他越说声音越低，顾箐心里的诧异慢慢变成了心疼。可很快她就清醒了过来。
他才刚分裂，这个时候引导至关重要。
如果钻了牛角尖，他们内部搞事情，那她日后就会在主人格和副人格之间无止境的纠缠。
所以，当务之急，先别忙着心疼，赶紧解决问题吧。
她上前当着众人的面将这个不想将自己脆弱的一面暴露在人前的少年揽进怀里，亲了亲他的唇角，“虽然你说得是事实，但有一点说错了。”
“你是小五，也是楚博衍，不会消失，不会不在。你刚刚也说了，楚博衍是个胆小鬼，他只是将勇敢的自己弄丢了。”
说着她隔着披风摸了摸少年的后颈，少年忍不住上前紧紧贴在她的身上，喉结轻轻搭在她的肩。
这是极其依赖的姿势，顾箐心里松了松，才轻声问他，“小五，他不是故意要丢了自己的，对不对？”
少年轻轻点了点头，嗓音有些哑。
“小五知道。”
从小到大，小五的世界里有姐姐，可，楚博衍的世界里没有。
他只有他自己。
“所以啊，虽然有些残忍，但事实便是，你，我家可爱的小五，是楚博衍身体里的一部分，是最最勇敢开朗的一部分。你们只会合体，不会有任何人消失。你们只是会变成一个完整的更好的楚博衍。”
小五心里清楚事实确实如姐姐所说的这样，但心底还是不免有种无能为力的难过。
姐姐，我就不能只是小五吗？
我只想当小五。
少年站直身子，强装欢喜，“会如姐姐所愿的。”
姐姐告诉他的事实是：她喜欢他，也喜欢楚博衍。楚博衍不会永远躲在他的阴影处。小五不能抵触与楚博衍合体。
哪怕他其实觉得，他可以不用合体，他只要做小五就好，他不想做楚博衍。
可，如果是姐姐希望的，那便如姐姐所愿吧！
“如我所愿？你又知道了我什么愿望？”
顾箐疑惑，“小五，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姐姐不是希望我跟他尽快合体吗？”少年眉眼温柔，“小五会帮忙的，不会让姐姐等太久。”
顾箐伸手戳了戳他的额头，“你多虑了，我只是希望你能始终相信你们是同一个人，保护好自己的身体，健健康康，开开心心就好。”
“至于合不合体，什么时候合体，是你们自己的事。”
已知楚博衍对她不是无动于衷的情况下，攻略任务，她慢慢来就好。
“走，姐姐带你进宫玩玩。”顾箐牵着他的手舍不得放开。
他的手修长骨节分明，指尖修剪得干干净净，皮肤也细嫩，牵着手感极好。
小五兴高采烈跟着往前走了几步突然停下来一脸颓丧，“我不去了……”
“为什么？”走着走着突然就变卦了，这孩子怎么一阵一阵的？
“……他不让我去。”小五一脸憋闷。
“不用担心王叔。”
顾箐以为他说得是摄政王长孙扶摇，随即拍着胸脯打包票，“王叔是个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