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燥的巢穴内，手电筒照亮得方向中，一摊青黑的碎骨静静地躺在地面上。
一枚勋章，写着【后勤部9号；c阶中级】，散落在青黑骨骼的旁边。
而在这堆骨骼旁边，还有一些破碎的布料。
陈臣举着手电筒的手顿在了原地，光亮定性，无声地圈定着这堆青黑骨头。
身后的男人眼睛一点点睁大——
“9号……”
——看来，他们要找的人找到了。
幸运的眷顾下，他找到了正确的道路；
但在厄运的笼罩下，他依然逃不开死亡的结局。
虞美人将男人放了下来，男人踉跄着前行了几步，怔怔地走向了那摊青黑骨头——
【扑通】
男人跪坐在地。
他的眼神之中带着极大的怆然，在怆然之余，却是空白。
按理来说，他不该难过——
毕竟当初抛下他的人里面也包括9号；
但现在，昔日战友，只剩下一堆青黑碎骨；
极大的冲击让男人的思绪只剩下了一片空白。
“……”
陈臣无言。
他上前一步，拍了拍男人的肩膀。
随后，他从【星】之中取出来一块黑布，一挥一放，将骨骼、碎肉和破布包裹了起来，一旁的男人也反应过来，沉默地和陈臣一起，将9号的遗体收敛起来。
男人的动作有些颤抖。
过了片刻，遗体被收殓完毕，男人站起身来，皱着眉。
他在自己的口袋中掏了几下，终于掏出半截香烟；
他没有点燃，只是沉默地叼进口中，蓦地，他开口道，“9号年纪最大……”
“他说他还有个女儿——”
“3岁的小女儿。”
男人半垂着头，看着被黑布包裹的9号，叼着烟的嘴巴蠕动了几下，“……我不怪他……”
“我——”
“……”
剩下的话，男人没说完，他干呕了一声，顺着墙壁滑落下来，痛苦地抱着头，喉间的哽咽让他再也说不出话来。
活生生的一个人，怎么只剩下一堆碎骨。
男人死死地叼着嘴中的烟，任苦味和霉味在唇齿间爆开，他抓着自己粘腻的头发，眼里满是痛苦，在进入这道迷雾之门前，9号还曾经将小女儿的照片给他看——
“这是我的女儿，可爱吧？”
“像小天使一样——”
“这是妻子送给我的最后的礼物……”
【啪嗒】
男人嘴中的烟终于是掉落在地上。
一旁的陈臣沉默地看着这一切，他将黑布收进了【星】之中，看着枯坐在地上的男人，泪水洗去了男人脸上的污渍，露出了一张颇为年轻的脸。
陈臣看了男人一眼，这张脸让他有些熟悉。
但陈臣想不起来这种熟悉感从何而来，于是，陈臣还是温声开口道，“走吧。”
“尽快清理完毕，将他安葬。”
话音落下，男人点了点头，用脏兮兮的袖子抹了一把脸，重新回归了队伍。
“……走吧，我……我能自己走了。”
男人声音嘶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