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隔多年之后，季云承都回想不起来自己当时说了什么。
他好像只是看见那人飘零的身影，就被困在了一片黑暗之中。
明明事情其实都能解决好好的，明明根本就不用受到这样的折磨。
可是总是有那么一个人 ，在你的身边不断的告诉你，你的所作所为都是不对的，你的身上拥有着各种各样的任务，你的一生都不能为了自己而活着。
季云承厌倦了。
他跪坐在林白的身边，不知道自己要怎么伸出手把人抱起来带走。
直到林霁也过来，蹲下身体。
他的脸上满是血污，再看不出来一丝俊朗。
季云承以为他是来悲切一下，却听林霁一张口，就说道：
“林白给大兄报仇了！”
林白给林靖报仇了！
林白，给林靖报仇了！
来的人里面大部分都是和林家有着关系的人，在他们的眼中，林白不过是一个小公子罢了，在北历受了这么多年的磋磨再怎么可怜，他也终究就是一个和众人没有感情的人而已。
可林靖不一样。
他是为国捐躯。
他是少年英雄！
是无数南越年轻人的榜样！
而刚才林白的弩箭正中了杀了林霁的，仇人鹿渊的胸膛。
不论生死，他注定是要大病一场。
挺不过去的人实在是太多了。
林柯的反应更快，他看着林霁，一眼便被林霁看穿了心声。
只是这话不应该是林霁说出口。
他的手搭在了季云承的肩膀上。
“殿下，不论林白如何，现如今，这是林白做出来的事情，是他……能够求生的机会！殿下要这样错过吗！”
雷霆贯耳，季云承豁然起身，面向众人。
“传令！”
“沿途军士全力绞杀鹿渊等人！取首级者，回京向圣上求赏！”
季云承看着林柯，道：“告诉霍凡，我不会跟着他走。”
***
接到了来自季云承的口令，霍凡其实并没有感到意外。
林柯看着他的眼神带着一种考究，不过不多，毕竟他不清楚还有陈贵妃的事情。
“殿下呢？”
林柯面上是浓浓的担忧。
“殿下带着小公子去寻医了……小公子他，很不好。”
霍凡没有说什么，他只是交代了事情之后，自己去追季云承了。
***
林白正是失温的状态，他冷的想要发抖，想要一睡不起，可是意识就是在不停的折磨他，叫他不能睡去。
“……”林白一睁眼就看见了季云承。
他脑袋胀痛，这匆匆寻来的马车还算得上是捡漏了北历人的。
看见熟悉的装饰，林白差点一口气没有喘上来。
“哪里痛？”
林白感觉了一下，真奇怪，他哪里都不痛。
于是很诚实的摇了摇头，只是太虚弱，说话的时候都是颠三倒四。
“不疼，疼什么？死了……杀了？”
难为了季云承从他这简单的词句里拼凑出来一句完整的话。
“射中他了，我们林白就是最厉害的，给林靖公子报仇了，不疼吗？告诉殿下哪里疼好不好，等下到了城里，殿下给你买蜜饯吃。”
林白其实已经没有味觉了。
他砸吧了一下嘴巴，露出一股孩子气。
“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