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寂静无声，张启灵已经不知道是第几个夜晚，这样坐在床边守着小姑娘了，他像是一个铁人一样，仿佛不需要休息似的。
他很安静，安静得屋里就只能听到两人呼吸声跟心跳声纠缠在了一起，墙上钟表滴答滴答响个不停，这样的声音就这样一直延续着，在张启灵的耳边响了一夜又一夜。
他微微合着眼，却没有真正睡去，只是因为，他此时脑海中全都是下午瞎子跟自己所说的话。
他也在思绪，自己想娶姜璃的心思，到底是因为庄子衿，还是真正因为爱。
感情都是虚无缥缈的，他一个人在这世间待的时间太长了，记忆的断断续续，叫他在遇见无邪胖子之前，从未真正接纳过一个人，更别说一个女子，姜璃是第一个。
他一直觉得，未来虚无缥缈，自己的前路永远都充斥着未知与危险，不知道哪一天会殒命，就算有一天自己消失了，也不会有人发现，所以他逐渐成了这样冷的一个人。
可总有人会成为救赎，会是生命中那一道可以穿透层层雾气，照亮人生的光，姜璃就是。
他第一次知道，一个小姑娘居然能哭得那么惨，还是边流鼻血边哭，哭过之后，眼睛鼻子通红，像是一只兔子。
也是第一次知道，原来会有人能如此奋不顾身挡在自己面前，被藤蔓穿透身体后，伸手拭去自己脸上的血珠。
第一次知道，原来一个女子能如此坚毅，一开始对她的心疼，渐渐化作想要保护她，不想看到她再受伤，再难过，流血与流泪，他都不想再看到。
如今呢，见不到时的想念，见到时的欢愉，无时无刻的不忘，似乎都化作了什么，那个大概就是爱吧。
想到这里，张启灵突然睁开了眼，只是感觉到了手心处似乎有了一点点动静，是小姑娘的梦魇。
依然没醒，只是见她睡梦中都忍不住皱起的眉头，他只是静静望着，随即忍不住轻轻抚上了手，指尖划过她的眉头，到眼睛，再到鼻尖跟唇瓣。
他很快收回了手，随即便沉默得看着眼前与四周，除去床头的灯，整间屋子都陷入了一片黑暗，仿佛有姜璃的地方，就会有光亮一样。
只是看到依然昏睡的人，他眸中仿佛多了些落寞，他默默俯身，握紧了小姑娘的手，将它抵在了自己的额头，感受着那手上残存的温度，只是那依旧透着凉意。
“姜璃，别离开我。”
呢喃的话语在屋里回响着，最后落在了无边的夜幕之中，那隐隐带着祈求的语气，像是在同天边那神明做着祈祷，可他自己就像是那神明一样啊。
姜璃曾说过，自己就像是她的神明，总会在自己最危险的时候时候出现，只是如今，该叫自己如何去救她？
不知道是不是他祈祷的话起了作用，床上安静躺着的人，像是在冥冥之中得到了什么指引，昏暗无边的世界，梦魇不断的睡梦，在一瞬间崩塌。
睁开眼的瞬间，带着昏黄的光亮渐渐充斥着她整个眼睛，一片刺眼的光之后，她才算慢慢恢复了知觉。
可清醒的瞬间，姜璃突然想起，自己明明是在后面花园里跟黑瞎子说话的，一睁眼却又回到了房间，嗯，自己又昏过去了……
她心中无奈，却没有半点办法，只是刚想活动下身体时，手稍稍一动，就就发觉了自己被包裹住的手。
“姜璃！”张启灵几乎是在小姑娘有了动作的瞬间，立马就凑了过来，他话音里的庆幸丝毫不加掩饰。
果然，第一眼见到的人总会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