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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问心(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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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肆从未有此无缘无故的杀人,即便那人对自己身怀恶念,但恶行恶相一事,从来都是论迹不论心的。

一刀不裹挟气机的大辟挥出,是父亲何三水教的刀劈小鬼。

所谓阎王易过,小鬼难缠,这一式刀法,就是拿来蔓引株连的,和另一招撩刀斩麻其实是互为变式。

鸡爷看到劈头盖脸的一刀,似慢实快,眼见着来不及躲闪,但觉刀上没有气机,却也不怵,真当自己的横练功夫是白学的?

鸡爷主动迎接上刀刃,一个弯腰,顶出后背,背上高高隆起的罗锅像个攻城槌一样撞击上去。

何肆单手抵住鸡爷的后脖,一身衣袍涤荡,干脆利落地一刀把他那扭曲的脊柱切成几段。

何肆也有些懵然,第一次见到有人送上来挨刀的。

他虽然没有调动气机,但大辟是真利啊……这人怎么想的?是知道自己饿了吗?好人啊,无畏布施,岂有不受之礼。

这大概他自出京城以来,杀过的入品高手中,最为轻而易举的一位了……

何肆将不知姓名的鸡爷吞食干净,左手之中的肉触只壮大了一些,聊胜于无。

至于身前早就骇破了胆的几人,何肆没有搭理,实在是提不起兴趣,食之无用,也就不愿顺着腹中红丸作无谓杀戮。

何肆转身就走,没有看他们一眼,想要报仇就再寻高手来,想要报官也自便,反正他将那鸡爷吃的干净,没留下一点罪证,再者说这些人也都是干些腌臜勾当的,即便有官家有所包庇,也不会明着给他们撑腰出头。

何肆倒是有些期待还有后来者,这几乎算是守株待兔了。

回到杨宝丹身边后,何肆依旧换上笑脸,“大姐头,咱们走吧。”

杨宝丹问道:“你吃好了?”

何肆点点头。

杨宝丹语气带着一丝希冀,又问道:“吃了什么啊?”

何肆答得隐晦,“一块不净肉。”

在京城北郊方凤山毗云寺上挂单的日子,那时候自己青灯古佛,把素持斋,只觉觉得生无可恋,度日如年,全靠宗海师傅偷偷从山下买的三净肉还有珍藏的小说孤本解乏。

宗海师傅曾教导过他,三净头可吃,指没有看见、听说或怀疑为了自己而杀死的动物之肉类。

而不净肉,自然是见杀,闻杀,疑杀的肉。

杨宝丹不知道何肆说的不净肉是什么意思,却是猜出是人。

她心有戚戚,却依旧马后炮道:“不吃行不行啊?”

何肆摇头,只道:“不吃会死。”

杨宝丹自然是不希望何肆死的,但她又弱弱说道:“那少吃行吗?”

何肆点头,说‘好’。

杨宝丹无奈道:“回答得这么干脆,就知道你不会答应,太敷衍了。”

何肆却道:“我答应了。”

二人在一间客栈投宿,还是两间房,杨宝丹有些失落,广陵的客栈就是大,都没有那种客满的情况发生。

但仔细一想,好像共处一室也是扭捏,做不得什么实际的事情。

关键是她不会啊!

虽然已经一更天了,但时辰还早,夜色也不明显,二人上楼之时,就看到一个人魁梧汉子,搂着一个半大小娘,那身姿之丰腴,壮汉一条胳膊勒在小娘腰间,几乎就是嵌入的润脂之中。

小娘也不吃痛,柔若无骨的腰肢被汉子箍着,半踮着脚尖,将大半身子都藏入壮汉坚实的胸怀之中。

并不娇小的身子上是两坨呼之欲出,下是一双圆润紧绷的肉腿。

至于面相,看不见,因为是埋在壮汉颈肩,似乎轻声细语,耳鬓厮磨。

这二人旁若无人地要了一间上房,至于要做些什么事情,也是叫人心知肚明。

就是这人把财大气粗的宝丹大姐头的天字第一号房抢了去,叵耐!

何肆从北瓦走出之后,已经不闭目了,一对眼睛清澈剔透,除了是红色,也与常人无异,甚至更漂亮些。

何肆“看”着那男子抱着小娘上楼,心道,“高手!”

能被何肆称作高手的,如今可不多了。而那高手怀中的小娘,也没有看起来那般轻浮自贱,而是神志不清或者受制于人,不过何肆虽然看出端倪,却也懒得多管闲事。

至于境界,没有动手,只知那壮汉神形完备,有些摸不准,不好说,而且境界也不等同于实力。

反正看起来很有食欲就是了。

天字第二三号房中,杨宝丹选了三号房,因为不想离那对摆明了要行房事的男女太近。

这家客栈倒是不小,可惜天字房的装璜太小家子气了,隔断还是木门,好在是刷了漆填缝过的,不至于叫人“缝里借光”。

几乎是不过片刻,就想起人打人的声音,先是呢喃,再是高呼,婉转不断,余音绕梁。

待要不声唤,只是忍不得,看来是这一段春娇,对于那小娘来说却是有福难消。

两道单薄的木墙哪来隔音,靡靡之声随之传出,便是打算上楼送热水的小二都是蹑手蹑脚,不知是生怕打扰,还是有心细听。

何肆首当其冲,听着女子浪翻红绉的呼声,眉头微皱,好家伙,这么不避人的吗?

旋即想到那是人家的房间,也是关起门来做事,似乎并没有什么不妥。

何肆有些无奈,只能是两耳不闻窗外事,当即摆起锄镢头的架子。

隔壁的杨宝丹也是清晰地听到了那小阿姐好像短笛无腔信口吹的喘息声。

登时面色滚烫,暗骂一声,“不要脸!”

可惜耳朵不是眼睛,说闭就能闭上。

一刻时间过后,杨宝丹也是见怪不怪了,想着隔壁就是何肆,这呆子,不知道现在适合作想?

何肆却是难得地入了定,似乎是饱饮血食之后,腹中红丸总算安静片刻,他又沉醉于锄镢头的架子中,这锄镢头就像蒙学稚童初度三百千,薄薄几本,却是不管随意翻看那一页,都是开卷有益。

何肆凭此压制心中饥欲,不知是不是饱食之后的慵懒,那红丸竟是半点没有抵触,何肆大喜,一向是秉持“弃捐勿复道,努力加餐饭”为主旨的霸道真解,今日竟然格外驯服。

说不得可以保持这个姿势假寐一会儿。

隔壁房中的却是退下两颊烧红,她只是初闻之时羞涩,现在已是入鲍鱼之肆,久闻而不知其臭。

甚至有些鬼使神差地想着,“他们这会儿会是什么姿势呢?”

这么一想,本来烫的脸又是烫了起来。

直到子时都过去了,这一段高亢的小插曲还没有落幕,依旧是起承转合,连绵不绝,终于是叫所有人都惊叹了,世上还有如这般耕耘不辍的男人?

你们倒是快活,还管不管听者抓心挠肝了?

旷夫怨女今日非要分出个高下不可?是看铁杵磨成针?还是纤腰为郎管瘦?

何肆终于是坚持不住退出了锄镢头的架子,但也假寐片刻,立即精神奕奕,他依旧不打算入睡,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他刚吃了血食,生怕再次陷入恶堕。

除了左邻的房间还在人打人啪啪啪,右舍倒是安静,可安静便是不对,须知杨宝丹睡觉,哪有不打呼的?

何肆对着墙壁小声问道:“大姐头,你还不睡啊?”

一墙之隔,隔墙有耳,何肆说话时,杨宝丹正半跪在床上,贴墙根偷听隔壁再隔壁的动静,十分投入,眼神都有些迷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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