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腹喝了几口茶，眼神不再那么迷茫，恭敬地看向庾澄。
庾澄一手按在厚厚的一叠情报上，眼神犀利，开口问道：“老夫想知道，你们是如何筛选出如此匪夷所思的情报。”
心腹恭敬道：“回老爷，我等多方打听，排除了民间部分夸大的细节，结合实地考察，再聚在一起交叉对比，最终得出了这份情报。”
“虽然看起来确实匪夷所思，卑职等一开始也难以置信，但事实如此。”
庾澄眯着老眼想了下，说道：“那乡君来历是否真如民间传说那般神异？”
心腹斟酌了说辞，回道：“这李乡君言行过往，有两处最惹人注目。一是跳水前后判若两人，按照其人自述，说是寻短见不成，大彻大悟。”
庾澄不置可否。
这自述算是一个能合逻辑的解释。
很多人在寻短见时，比如跳河后，因为生死间的大恐怖，会马上后悔，会想挣扎求生存。
如果幸存下来，的确有不少人会有一种经历了生死后大彻大悟的觉醒。
但这点理由依然无法解释李乡君前后变化太大的原因。
“第二，李乡君今年所展现的心性、手段、武力，落差过于巨大，流出的自述说是得异人传授。但卑职认为，李乡君一身伟力，不是所谓的异人传授短时间能培养出来的。”
这点异常也非常明显。历史上也有记载某人得异人传授如何如何的例子，但怪就怪在李乡君一身伟力来得太快太强太变态，不符合认知。
要知道从她一个被婆婆妯娌磋磨的农家妇，到单骑破千阵斩五百的女武神转变的时间，还不足一年，这么短的时间，脑子正常点的都不会相信。
心腹继续说道：“不过，卑职认为，李乡君并非民间流传什么精怪附身或者菩萨化身，因为乡君同为肉体凡胎，会受伤，之前还差点毒发身亡，不过其肉身极其强悍，远胜凡人，这点应无疑虑。”
庾澄点点头。
李静姝的很多作为，细思之下，是相当震撼人眼球、颠覆人三观的。
大同县的百姓们认知上限被不断拔高，已经有点见怪不怪的麻木了，而且时不时能见到本人，就没有那么遥不可及的感观，有种身在局中却不识神仙的误差感。
但当她的生平过往被整理成册，让旁人可以用一个上帝视角俯视的时候，就能非常清晰地发现其种种超凡显圣之处，这种种超凡，种种显圣，对于像庾澄这样见多识广、三观稳定的人来说，就有点可怕了。
庾澄确认了情报来源和筛选的过程后，就让心腹下去休息。
书房内，只剩下庾澄和其幕僚。
香薰炉飘出袅袅烟气，屋内静谧一片。
片刻，庾澄从暗格里掏出另一份情报，这是之前他吩咐探子去搜集李静姝来京城选秀的经历。
以三朝元老的积累，庾澄得到了所有的情报，包括李静姝黜落的原因、寻求太后出宫归家恩典、帝王敕命其女官、李静姝借公主之手脱身的全过程。
由此也可见中书令庾澄恐怖的人脉和资源积累，也不怪乎郭康对其忌惮极深。
手指轻轻地敲在京城那份情报上，庾澄仔细思索。
良久，屋内的静谧被打破。
庾澄沉稳的声音响：“文明，你持老夫名贴，秘密去请宗正卿、刑部尚书、吏部尚书、大将军、曹国公、辅国公酉时中（六点）于松鹤楼小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