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了有点肉的脸上，眼睛鼻子都皱在一起，眼泪鼻涕一起流，张大嘴巴，声音从洪亮到沙哑，好几个堂兄堂姐哄了都不能止住张姑娘的水漫脸蛋。后面早早起床喂鸡的张大姐回来，不知道张大姐怎么跟张姑娘说的，眼泪总归是止住了，就是偶尔抽泣一下的。张姑娘整整闹了3天的脾气，才好像接受了张妈妈和张小妹不会和自己一起的事情，也可能是家里孩子多，带着张姑娘满山满田地跑，放牛，喂鸡，赶鸭子，捡鸡蛋，捉蜻蜓，烧火堆等等，这些事情挤满张姑娘的一天，自然没有时间去想张妈妈和张小妹了。只是偶尔在张姑娘的呓语中还是能听到她在想念妈妈。
张姑娘那时候的性格比较霸道，想要的都想抓在手里，稍有不合意就哭闹，她以为老家也像她在爸妈身边一样，得不到的东西，哭闹就会给她。这天，她经过在写作业的七堂姐身边时，被七堂姐笔盒里漂亮的尺子吸引了眼球。一开始她只是上手拿了，摸一摸，转一转，对着阳光看，还拿去给别的堂姐看自己手上的尺子，但当七堂姐需要用到尺子画图的时候，张姑娘就把拿着尺子的手背在身后，不愿意还给七堂姐了。七堂姐问了好几次，后面用了别的堂姐的尺子做完作业，又问张姑娘拿回尺子，准备放好，明天上课还要用的。但是张姑娘又怎么肯给，现在的她正是对尺子感兴趣的时候，这次七堂姐也不耐烦了，直接上手抢回来，张姑娘一开始还想跑，但又怎么跑得过抢得过早有经验的堂姐呢，不一会儿，尺子就被抢回去了。张姑娘后面还想打架抢回来的，可是两姐妹干架没干多久，张姑娘就退缩了，她没有指甲，拧人也不疼，加上打架的经验少，虽然自己纠了堂姐好几下，但自己人小力气不大，堂姐纠自己的地方像碰了辣椒水一样疼，当时的张姑娘还不知道火辣辣这个形容词。所以发展到后面就是张姑娘又开始发洪水了，这次没人哄她了，因为比七堂姐大的几个孩子都出门拔草去了，张奶奶又在远处的菜地里忙着。等大家晚些回来就只看到蹲在门口台阶上哭嗒嗒的小黑猫，鼻头红通通的，眼睛也肿了，嘴里还叫着妈妈。最后还是张大姐出马哄住了张姑娘，那天的张姑娘第一次感受到无助、绝望。长大后，她已经忘记当时为什么哭，但她还清楚的记得一个人对着外面的田地，空无一人，哭的无力也没有人过来哄自己，没有人关心为什么哭，就连大黄狗也都不靠近自己了，那一次张姑娘知道妈妈真的离开了，不会帮自己，那时候张姑娘好像不一样了。
6 干活篇
张姑娘6岁之后常年基本都是在那个小山村度过的，日常除了学习就是帮忙干活，家务、农活之类的，偶尔一年的寒假或者暑假会到广州爸妈身边过一阵子，但是这个是要和姐姐妹妹轮流的，不是每一个假期都能去的。
先从家务活开始吧，在那个不大不小的家里，由于小孩子多，家畜也多，琐碎的事情还是很多的，洗衣服，做饭（煮米饭、处理食材、炒菜）、洗碗、喂鸡鸭、收拾菜园（摘菜、浇菜、除草等）、扫地等等。家里孩子默认的规矩是家务由难到易，孩子由大到小安排，一般2年级之前是不用干啥活计的，把自己衣服洗好，偶尔赶赶鸡鸭，把摘回来的菜收拾收拾，跑跑腿之类的。三年级就会开始有明确的分工，一般下午放学不用去地里的话，大家就负责好自己该做的一部分家务就行。张姑娘三年级分到的是一周洗一天的碗，还有就是煮米饭。至于别的由几个堂姐们承包了，四年级之后张姑娘就开始摘菜炒菜，摘菜炒菜有一个好处就是不用再轮流洗碗了，煮饭也由更小的张小妹来做了，不过张姑娘还多了一项就是轮流洗张奶奶的衣服，一般一周会轮到两天到三天这样子，毕竟太小的孩子怕洗不干净，也怕她们浪费洗衣粉。五年级的话，因为堂姐们都去另一个村子的初中读书了，张姑娘成了家里的孩子头，除了家里的摘菜炒菜，张姑娘偶尔在张奶奶的安排下还要去菜园子里干一部分的活，偶尔是和张姑娘同龄的九妹去做，就是浇浇水、除除草、施施肥、移种菜苗这样子的活计。五年级了，张姑娘还在张奶奶手上盘下了另外一个大节日才能施展的活，一般是清明、中秋、过年才能用上的，那就是杀鸡，从家里养的活鸡到餐桌上的一盘白切鸡，其中所有的工序张姑娘都会了，从那时开始，家里凡是要用到鸡的时候，都变成了张姑娘主刀，别的孩子无论是比张姑娘大还是比张姑娘小，都没有人能夺走张姑娘的这份活计，也会有人问张姑娘不怕吗？张姑娘总会笑着回答：“还好啦。”然后继续干手里的活，没有人注意到张姑娘说完这句话后面的苦涩的笑容和眼底的挣扎嘲笑。是的，怎么可能不怕呢？那时的张姑娘也就11岁，虚岁12，第一次辅助张奶奶杀鸡的时候手都抓不住鸡翅膀，那时还被张奶奶骂了一顿，原因是鸡挣扎把鸡血溅得到处都是，弄脏了衣服不说还浪费。张姑娘为什么愿意自己主刀呢？其实是每次和张奶奶一起杀鸡，工序都挺简单的，看几次都会了，关键在于割鸡脖子那里，但是只要手稳，胆子大一点也就可以了，其实这些都不重要。最主要的原因还是因为每次张奶奶在杀鸡是都是手上工作不停，嘴里骂人不断。骂张爷爷不干活，这么多年了，连杀鸡都不会，对着张姑娘也是各种粗俗的地方话从嘴里冒出来，也从来不避讳家里一群的孩子。还会对着张姑娘说自己的劳苦功高，带大了那么多的孩子，现在杀鸡都还要自己来。。。。。。很多张姑娘都不想记得了。后面张姑娘在某一天的杀鸡上，就和堂弟亲自动手完成了，后来这项任务就自动归入张姑娘手里了，没有人问过为什么，也没有人提出过要自己来，甚至家里的大人回来过年看见了，也只是夸张姑娘能干，其实张姑娘最讨厌能干这个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