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书晶和高书磊互相望了一眼，他们都是大学生了，二十出头，还要磕头，其实来的路上高德音已经跟他们说了，但是他们以为也就是说说，没想到这一进病房就逼着他们磕头。
姐弟俩都非常不情愿。
林奶奶看高德音是真让两个孩子磕头，忙摆手：“德音啊，使不得使不得，这也不过年不过节的，再说孩子们都这么大了，磕什么头啊。”
高德音直接到姐弟俩后面一人小腿肚子踢了一脚，姐弟俩扑通一声就齐刷刷跪下了。
高书晶和高书磊一想跪都跪了，连忙磕了三个响头。
林奶奶想下床，被护工大姐扶住了。
高德音对林奶奶说道：“妈，我们老家那里的传统，一定要讲究孝道，孙子辈的看望长辈必须磕头，我们看重这个。”
“就算你们老家有，这里不是你老家，再说那是老传统，现在都什么年代了，”林奶奶对护工大姐说：“快点儿帮我把孩子们扶起来。”
护工大姐其实真的不愿意搭理这戏精三口。
但是也没办法，不过她刚到高书磊和高书晶跟前还没等伸手扶，高德音把她推开了，自己也扑通一声跪到林奶奶跟前。
“妈……”高德音喊出这一声紧跟着就掩面而泣。
林奶奶吓坏了，“德音，你这是怎么了！”
护工大姐赶紧扶住林奶奶，再看向高德音，护工大姐忍不住开口：“老太太是病人，你这样又哭又闹的是干什么？”
高德意非但没停，反而哭得更凶，嘭嘭嘭又磕了三个响头，起来的时候额头直接一片淤青。
“妈，我对不起你，我来是跟你永别的，以后不能在您老人家跟前尽孝道了……”
林奶奶听高德音这么一说，心火上涌，说什么也不肯听护工大姐的，硬撑着下了床，伸手要扶高德音，“你这是说什么话，我这把老骨头还在硬撑，你年纪轻轻为什么说这么丧气的话……”
“妈，我没脸回宁城了，在京市也待不下去了……”
“德音，你快说，到底怎么了，听得急死我了。”
高德音这才抬起脸，哭哭啼啼把事情按照对他有利的方式讲了一遍。
林奶奶听到这里，好说歹说劝他们起来，给他们拿了三把椅子。
“妈，您是个明白人，那补品是您送我的，可小妩当着我周围那么多同事的面，让我下不来台，好像我偷抢了似的，这也就算了，她带着她老公，把我的饭碗也给砸了，我好不容易找到这工资高的好工作，她还跟夏雅说我和女同事有一腿，那都是无中生有啊，我这么多年把她当亲生女儿一样，我现在心寒啊——”
高德音说到这里捶胸顿足，一副哀哀欲绝的样子。
林奶奶两只干枯的老手紧紧抓着床扶手，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高德音见此，把脸上的眼泪抹了抹，推了一把高书磊，“你给奶奶带的东西呢。”
高书磊从地上拿起进门时手里拎的两个袋子，走到林奶奶跟前，要说的话都是高德音提前让他背好的词儿。
“奶奶，我听乡下的同学说这野菜对您的病特别有用，说宁城县里买都买不到，就趁着暑假和同学一起去乡下采了最新鲜的给您拿过来。”
高书磊近一米八的个头，手也是又宽又大，他撑着袋子往林奶奶跟前一递，林奶奶一眼看到两只胖乎乎的手，手背上满满红色的疙瘩。
林奶奶指着高书磊，“你这手是不是采野菜弄伤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