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1年内蒙古通往四九城的高速上，张家口富商，商界女强人覃慧英愁眉紧锁，表情落寞。拿起电话打给了四九城的老江湖肖那。
肖那正坐在加代介绍的洗浴中心一楼的摇椅上，一接电话。“喂！”
“那哥，我是覃慧英啊。你最近挺好吧？”
“挺好的。你怎么样？”
“哥，我一会儿可能要到四九城。”
“你来呗，晚上我领着你嫂子，再叫上几个哥们儿，一起坐坐。好久不见了。你现在到哪了？”
“可不是嘛！那哥，今天我不就过来看你了嘛。我一个小时左右进四九城。到了我打电话给你。”
“行，到了打电话，好嘞。”肖那放下了电话。
肖那已经60六十来岁了，混了一辈子社会，钱没怎么混着，留下了江湖情义。此时的肖那没能顺势而为，跟随大环境的变化。金钱至上的狂潮中，抱着江湖情义在挣扎。
覃慧英到了西城肖那看场子的洗浴中心。覃慧英的肖那大哥一握手。“那哥，好久不见！我也不知道你喜欢什么，给你买两件衣服，拿两箱酒，拿两条烟。”
肖那说：“不用，什么也不用。你这丫头真是的，我什么也不缺。你来就行了。我打电话让你嫂子过来。你从什么地方过来的？”
覃慧英说：“我从内蒙过来的。”
肖那一听，说：“去内蒙了呀，去内蒙干什么去了？”
覃慧英苦涩地笑了笑，说：“办点小事。呵呵，还没干明白。一会儿饭桌上聊吧。那哥，你过来试试衣服。”肖那一试，感觉挺合适。
当天晚上，肖那把那嫂带上了，又叫个几个商界的和社会上的朋友作陪。肖那毕竟是老江湖了，在江湖上的好人缘绝对够用，只要不牵涉到经济利益，可以说是一呼百应。来到饭店门口，和饭店老板一握手，“生意挺火呀！”
“还行，还行。”
肖那一指身边的覃慧英，这是我妹妹，张家口来的，做房地产的老板！又一指饭店老板，这是老板小军。“军哥你好！”“妹妹挺漂亮！上楼吧！”一行七八人到了二楼的包厢......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那哥问：“妹妹，最近怎么样？我看着买卖做得挺大了。”
覃慧英说：“那哥，你这是在捧杀我。大什么呀？大还至于过去办事办不明白吗？”
那嫂一听，说：“妹啊。什么事儿办不明白了？跟你哥说说，你哥的人脉可以。”
覃慧英一低头说：“我也有这个想法。那哥，内蒙古呼和浩特有朋友吗？”
肖那说：“内蒙呼和浩特啊？你说事吧，我听听。”
覃慧英说：“怎么回事呢？呼和浩特的健美集团，有么一块地皮对外包，是一个大工程，总投资那得达到六千三百来万。我这边什么资质都符合，但是跟我一起竞标的有十七家公司。”
肖那一听，“十七家？完了之后呢？”
覃慧英接着说，我想找找人托托关系，把这个标给拿下来。
肖那自己在那边没有朋友，但是肖那没有说。肖那找来作陪的朋友：“你们在内蒙有朋友吗？”四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说：“啊啊啊，没有，内蒙平时我们不去，那边太远了，去那边交流都费劲，听不懂。谁去那边做买卖呢。”
肖那说：“没事。老妹，我帮你打听打听。”
覃慧英说：“那哥，现在还有个事儿。”
肖那让覃慧英继续说。覃慧英说：“健美集团的副总姓邹，叫邹宇，在公司说话挺管用的，来四九城朝阳区办事了。如果他帮说句话，我估摸我的项目就有戏。我这一次来一是看看那哥，二是想看看那哥有没有关系，让我能跟邹总见上一面，聊一聊，哪怕花点钱也行啊。哥，老妹真不是别的，我两年没干着活了。都不瞒你说，我把家里边房子抵押了，贷了不少款，我就为了把这个工程拿下来。一年多了，对外一直都说招标不招标的，我一直瞄着呢。”
那哥是一个热心肠，实在的人。朋友有事找到他，他真帮，而且不留心眼地帮。想了一会儿，那哥说：“我帮你问问。叫什么名？多大年纪？知不知道他到四九城办什么事？”
覃慧英说：“叫邹宇，具体不知道来做什么，应该和工程有关系的。”
肖那一听，说：“老妹，你坐一会儿，我打个电话。”
覃慧英说：“哥，不行的话，我找找别人。”
肖那一听说：“别别别，你都到我这儿了，我帮你问问。”
肖那把电话打给了小八戒。“小八戒，我是那哥。”打电话的时候，肖那不忘吹捧自己的朋友，说覃慧英说，小八戒，朝阳的社会，是那个。覃慧英点了点头。
“那哥啊，那哥有什么事？”
那哥说：“小八戒，我问你个事，从呼和浩特来了一个小子，姓邹，叫邹宇，是一个副总，到朝阳区办事，你认识吗？通过关系帮我找找，打听打听，我想跟他接触接触。”
小八戒说：“不认识。没听过这个人，我压根不知道他是干什么的。”
那哥说：“你帮我问问，完了之后，尽快给我回个信儿。我自己家老妹的事。”
“行，那哥，好嘞！”放下电话。小八戒心想，你肖那对我有什么用呢？有事找我，我管你那些屁事呢。
肖那在年龄上已经过了混社会的黄金阶段，经济也跟不上混社会的条件了，但是帮朋友的热情依旧不减。
肖那把电话打给了一个四九城做房地产的大老板。“乔老板，我是肖那啊。”
“肖那呀，你说，我这边忙着呢，你说你说。”
肖那说：“怎么回事儿呢，铁子，你在呼和浩特有朋友吗？”
乔老板说：“怎么呢？你有事，还是缺钱了？”
肖那一听，说：“我缺什么钱？你这话说的，整天钱钱钱的。我一个小妹儿在那边办点事，也是干房地产，你帮找个关系呗。健美集团副总邹宇来四九城办事。你帮联络一下，约他见个面，我跟他接触接触，我有点事找他办。”
乔老板说：“老哥呀，这个这么大岁数了，有些事啊，尽量就不要强出头了，一是那么老远，二一个生意上尤其搞开发这个东西，你尽量少参与，一搞就是几千万，甚至上亿，不好往回收。我是好心。”
肖那说：“我知道你好心，你帮我问问啊，帮我联络联络。”
“行。我这边让我开会了，我忙着呢，有时间帮你问问。好嘞。”说完，乔老板把电话挂了。肖那尴尬地看了一眼覃慧英，说：“他开会呢，我再问问别人。”
乔老板已经不把肖那当一回事了。八几年，肖那红火的时候，到哪不是捧上天呢？现在一年都不带打一个电话，就是因为过气了。肖那的脸憋得通红。
覃慧英强挤笑容说：“哥，喝酒，喝酒。这几个哥哥也等着呢。我们喝酒，这事我自己办。”
肖那一摆手，说：“不不不，老妹，哥是真心实意帮你，但是哥就这么大人脉，我都帮你问到。成与不成，我都帮你问问，你别着急。”
念情念旧的人，跟那哥能处一辈子，因为那哥人很讲究，帮人真是尽力而为。肖那把电话打给了密云副太爷的秘书小马。“老弟呀！忙着呐？”
小马说：“老哥，老哥，你好，你好！我下班了。”
“哥问你一点事儿，呼和浩特的健美集团停没停过？”
小马一听，说：“哥，那边我没去过，我家副太爷也没去过，太远了。”
肖那心里凉了半截，说：“哦，那拉倒吧。哎，健美集团的副总邹宇来四九城办事了，你打听一下哪位大人跟他接触，告诉我一声，我有点事找他。”
小马说：“行，我记一下，健美集团，副总，邹宇。哥，我记下了，我放心上。”
“好嘞！”放下电话，四九城的老大哥肖那露出了失落的表情，连旁边的那几个哥们都觉察到了。
那哥端起酒杯说：“我估计明天能给我回消息，我们先喝酒！”......
酒局结束，大家正要起身的时候，肖那的电话响了，拿起一看是密云副太爷小马打过来的。肖那连忙让大家等一下，一接电话：“老弟！”
“哥，我刚才问到了，邹宇现在就住在朝阳的金茂大厦，他这次来是代表健美集团参加招商引资的，挺厉害的。”
肖那一听，“啊啊啊，有电话吗？”
小马说：“电话，我一会儿能帮你要到。哥，你需不需要我帮你找一下具体房间？”
肖那说：“老弟，你跟他不能接触接触嘛！你最好能跟他接触一下，然后把我带过去，我跟我老妹去送个三万五万的，十万八万都行，我主要找他办个事。”
小马一听：“老哥呀，你说多少钱？”
肖那说：“三万、五万、十万八万的吧。”覃慧英在一边上听的都捂着嘴了，怕笑出声。
小马说：“你知道邹宇年薪多少吗？我问了一下，五百万往上。而且这个健美集团在呼和浩特是十大知名企业之一，相当厉害，非常有实力。我跟他接触不上，哥，我只能帮你问问电话号码。”
“那也行，那你帮我问问。好嘞。”放下电话，肖那说，这回别着急了，一会儿小老弟把告诉号码传过来，明天早上我们找他。再麻烦的事，话是拦路虎，看你怎么说，对不对？哥在这呢，你到四九城了，哥不行，我找两个做生意的，你杨哥、李哥都是生意人，我们就去谈谈呗，这玩意儿张嘴三分利的事儿。对不对？不行的话拿个三瓜两枣的，买卖不都是谈成的嘛。覃慧英看了看肖那，说行。
不出所料，没过半小时，小马把邹宇的电话发过来了。当天晚上，那哥给老妹开了酒店，约好次日上午八点过来接她去找邹宇。
回到家中，那嫂喊了一声，老伴儿啊。
那哥一回头，哎，怎么了？
那嫂说：“不是我说你，我知道你真好，一辈子重情重义，但有些事不是你能够强出头的事儿。我们以后收敛收敛行不行？”
肖那一听，感觉莫名其妙，问：“我怎么了？”
那嫂说：“不是你怎么了？你今天晚上打了几个电话，谁给你面子了？你说是小八戒给你面子了，还是那老总给你面子了？就是那小孩儿给你个面子。这事以后就尽量的少出头，不行吗？”
肖那不服气地说：“我老了啊？我到退休时候的呗，我怎么给家门都不能出去了？我整天提笼架鸟得了呗。我肖那还不至于这样吧？满四九城打听打听，有几个我这么大岁数还在外面混？”
那嫂说：“你混什么呀？老伴呀，我不是说你。你为人讲究，以后别太实在了，人家都不拿你当一回事了，你还觉得跟人多好好多呢。不是我说你，你看谁不说你。”
那嫂的一番庆，让那哥不满意了，说：“谁他妈说我？谁他妈敢说我？不是我骂他们，就他们bYd，酒仙桥的小八戒，小孩儿，小bz，我打他，他得给我敬礼，你信吗？”
那嫂说：“是，我信。”
肖那又说，包括老乔，当年在什刹海，见到我都下跪。我去他办公室拿三万块钱，就跟在自己家拿钱一样。
那嫂说：“我是好心，但你看......”
那哥打断了那嫂的说话，“不是你看我看，我把话给你放到这，就是我打电话的那帮人，谁要是有事求到我，我肖那一样帮他们，要我命都行，谁要是干架，我第一个去。你呀，什么也不懂！你玩过社会吗？人这一辈子得讲个情义。老妹从张家口跑过来，投奔我肖那，我能说不管呐？人家给我买的衣服，又是烟，又是酒的。”
那嫂说：“那能值几个钱啊？”
那哥说那是钱的事吗？人家不给我买，行不行呀？即使值二百块钱，人爱来没来呀？人家不是看我来了吗？人家不是瞧得起我，才找我办事嘛！人不得讲情义啊，就谈钱啊，一点儿感情没有啊。你这个bYd，你啥也不是！
那嫂好心劝那哥，反而挨了一顿骂，说：“我不说了，我睡觉。”
世间没有对和错，只有成功和失败。顺从环境，适应环境，成功了就是对的。肖那大哥不顾环境的变化，蒙着头往前冲。肖那认为必须帮老妹，哪怕办不成，也要陪着去一趟。那嫂觉得去了办不成事，是丢人现眼。
第二天上午，肖那大哥来到了覃慧英住的酒店。一见面，肖那大哥说：“老妹儿，吃饭了没？，我陪你上楼吃一点。”
覃慧英说：“那哥，不吃了。那哥，我昨晚上考虑了，要不行就不办了。”
肖那一听，说：“我电话都要到了，我一会儿给小八戒打个电话，他在朝阳区挺管用。不行的话，我再把鬼螃蟹叫上，那都是我弟弟，我把他们喊上，一起去找他。那小子再狂，到四九城了，他还能怎么样？我和他谈谈。不行的话，我请他吃顿饭，买点礼品也行。谈谈吧，到四九城了，哥怎么也得帮帮你呀。和他见一面。”
覃慧英还是有点不想去。肖那拿出电话说：“我打电话，现在就联系他。我先问问小八戒。”
肖那把电话打给了小八戒。“八戒！”
“哎，谁呀？”
“我是肖那。还谁？接电话不看号呀？”
“我操，我没看号，没看号。”小八戒是故意的，已经不愿意接肖那的电话了。
肖那说：“一会儿我到朝阳，你给我安排个酒店，大的，有排面的那种。你在朝阳行。我把邹宇约出来，一起见个面，你帮我谈谈，你是做生意的，你头脑转得快，嘴巴厉害，会说话，你捧捧那哥。”
小八戒一听，问：“我怎么捧你呀，哥？”
肖那说：“我来个老妹儿，你帮捧捧场。”
小八戒说：“不行啊，哥，我今天有事。我下午得出去办事儿，我去不上啊。改天吧！”
肖那咂了一下嘴，说：“一个小时还不行啊。我不一定能吃上，酒也不一定喝。那边的哥们可忙了，你陪哥坐会儿不行吗？”
小八戒说：“别说一个小时了，我十分钟我都抽不出来，去不了。不行的话，改天吧。”
肖那一听，说：“行，那我不找你了，好嘞。”
放下电话，肖那说：“老妹，我俩去。”
覃慧英说：“哥，老妹掏心窝说一句话，我不想找他了，不费那劲了。不行的话，我到呼和浩特自己研究。”
一辈子好面子的肖那急得直摇头说：“老妹，你这不是打我脸嘛！这样吧，我给邹宇打个电话，我和他谈。”
覃慧英一听，连忙说：“哥，你别打电话了。”
肖那说：“号码都要来了，他都到四九城了，我们不给他打电话，不有点那个了嘛。我打电话问问。”
说完，肖那把电话打给了邹宇。“唉，唉唉唉你好，哥们儿。我是四九城的，我叫肖那。”邹宇一听，说：“你是谁呀？你怎么有我电话的呢？”
肖那说：“兄弟，可能你不知道我是谁。我呢，在四九城还行，黑白两道都还可以。我这一辈子呢，注重为人......”
邹宇不耐烦地说：“得得得，说正事。”
肖那笑了笑说：“是这么个事儿，我老妹叫覃慧英。”
邹宇问：“什么意思？干什么的？”
肖那说：“张家口做房地产的，到你们健美集团和想投个资还是投个标什么的。”
覃慧英在一边低着脑袋，脸憋得通红。肖那玩了一辈子社会，除了社会上的那些话，其他话是真说不明白。肖那说：“兄弟，我老妹儿人特别好，投资做事方面可实在，可讲究了，特别特别重感情啊。你们考虑考虑。兄弟，正好到饭口了，我安排你们吃顿饭，行吧？这事你要是能给哥办了，你记得往后你到四九城，兄弟，你说句话，哥差你一个人情。就四九城社会上的事，你就吱个声，你看哥怎么做。”
邹宇一听，说：“你有病啊，你呀。你是不是精神不好啊？我他妈认识你吗？你他妈是谁呀？你他妈缺心眼啊？”说完把电话挂了。
挂了电话，邹宇还问从哪弄到我的电话号码？旁边的秘书说：“不知道啊。”
肖那这边还佯装继续通话，“啊啊啊行，嗯。那就那什么呗，嗯，晚上看看呗，行行行，唉唉好好好，哥们儿，好嘞。”
放下电话，肖那和覃慧英不会说话了。那哥觉得不得劲，老妹儿更不得劲，脸都通红。
肖那说：“你说......”
覃慧英说：“没有，哥呀，老妹这一辈子都会记得你的好，真的。哥，你对我真够用。这个事儿，老妹什么也不说了。老妹儿，这一辈子真的......”说着，覃慧英哭了。
肖那一摆手说：“老妹，你用不着。干什么玩意儿，哭什么呢？mLGb，我要是年轻，不用多，年轻二十岁，我就是四十多岁，我都提一把刀找他去，他敢不给办？”停了一会，肖那说，tmd，我来找个人。老妹，我最后找一个。
覃慧英说：“哥，你别找了。”
那哥一摆手，说：“我最后搞一个。这个要是不行，哥真是没办法。别人都不给我面子，他得给我面子。像我亲弟弟一样，真的。”
覃慧英听了肖那这句话，觉得有点奇怪。肖那大哥认识这么多的大哥、大佬，都没有给面子。那么给面子的，会不会啥也不是呢？
相信已经有很多朋友猜到肖那要给加代打电话了。但是覃慧英哪里知道加代呢？确实，肖那把电话打给了加代。
加代和邹宇初次见面，觉得一分钟进出几十亿的上官林都没像邹宇这样。
肖那把电话打给了加代。“你干什么呢？”
覃慧英一听，完了，这什么语气啊？连个称呼都没有，这是什么呀？
“哥，我才起来，裤子还没能提上去，你就来电话了。指示吧，那哥！”
肖那说：“你赶紧开车奔朝阳去，我也过去。你陪我去找个副总，从呼和浩特过来的，姓邹。我们一起过去见个面，我帮一个老妹谈点事。”
“啊，去呗。在哪个位置？”
肖那说：“金茂大厦。”
“那行，离我这不远。我开车过去等你，行吗？”
肖那说：“行，那你赶紧去，别在家吃饭，一会儿我安排吃饭。”
“行，那好嘞，哥，我听你指示。”
肖那来劲了，说：“哎，你别撂，等会儿，我开免提。老妹，你听着。是我兄弟吗？”
“必须是你兄弟，哥。”
肖地问：“听不听我指示？”
“必须听，我马上到，十五分钟行不行？哥，我到门口等你。”
“对了！”放下电话，肖那呵呵乐了。
覃慧英表面上挤出一丝笑容，内心半点都没看得起加代。
加代自己开着挂着四个六牌照的白色蝴蝶奔来到了金茂大厦楼下，下车点了一根烟，等肖那了。
加代的一根烟没抽完，肖那开车带着覃慧英过来了。肖那一下车，一挥手，“哎，过来！”
加代叫了一声哥，跑了过来。肖那介绍说：“这是我妹妹慧英，比你大，你叫姐吧。”
“你好，姐！”
“这是我弟弟，加代！”
“你好，老弟。”
加代和覃慧英轻轻握了握手。加代问：“打谁呀？”
肖那说：“叫邹宇。刚才可跟我装b了，说话很狂妄。”
覃慧英上下打量了加代一番。加代也是因为刚起床，还没来得及收拾，就被肖那叫了过来。看上去头发也不整齐，衣服穿得也随意。覃慧英的感觉加代就是一个纨绔子弟。
加代说：“他在楼上吗？打个电话。”
肖那说：“肯定在，我刚才和他没谈明白。”
加代问：“你怎么和他谈得？”
肖那说：“我告诉他给我这个面子，将来在四九城社会方方面面......”
加代一听，笑了，说：“哥，哪有那么谈的？尽扯淡。你把号码给我，我打过去。”
肖那把号给了加代。加代把电话打了过去，邹宇一看来电号码，把电话接了起来。“喂。”
“你好，哥们。是邹老板吗？”
“你好，你是哪位？”
“我是四九城东城的，我叫加代。有一个小小的业务想跟你面一面。你方便吗？我到金茂大厦楼下了。方便的话，我上去见你。不方便，我等你一会也行。”
“兄弟，你方便说到底什么事呢？我这边挺忙，我过来主要是办事的。你说出来，我要是感兴趣，我给你几分钟，我们谈谈。”
“和招商投资有关，不错的业务，想和你合作一下。”
邹宇一听，说：“能详细说吗？”
加代说：“电话里不太好说呀。我现在就在楼下，按直线距离我俩可能想跟五十米都不到，只不过是有墙隔断了。不着急，我可以等你一会。”
那哥在边上觉得排面不够，说：“用不着这么客气。”
加代一摆手，继续对着电话说：“你方便吗？”
邹宇说：“这样吧，兄弟，我给你十分钏时间。半小时以后咖啡厅见！”
加代说：“可以。我上去等你，一会见！”
加代放下了电话，肖那说：“弟弟，一点派头没有！”
加代呵呵一笑说：“上去吧，别扯淡了。”
肖那对覃慧英说，我老弟还行，不管怎么说能上去，一会能见面了。
覃慧英嘴上说还行，心想狗屁不是，只不过低声下气求人见一面而已。
肖那、加代和覃慧英来到咖啡厅等邹宇了。三人点了三杯咖啡，上来后，那哥搅拌了一下，二口干了，说：“tmd,早上嫂子面条做的有点咸了，这玩意怎么这么苦呢。”重新叫了冰红茶。
四十分钟过去了，代哥的电话响了。代哥一接，“你好，邹老板。”
“我过来了，在哪个位置？”
加代一抬头，一摆手：“周老板！”
邹宇，四十七八岁，头发三七分，油光锃亮，一身名牌，后面跟着一个助理， 两个保镖，来到加代这一桌，加代起身握手。加代注意到了邹宇腕上的表价值近二百万。加代说：“如果不见外，我叫一声邹哥！”
邹宇说：“老弟年纪不大呀！做什么买卖的？”
“我的生意比较杂！”
邹宇一听，“哦，在四九城吗？”
加代说：“我主要在深圳。请坐吧！”
那哥在边上搬过一张凳子，“你好，哥们！我给你打过电话，记得我吧？”
加代一摆手，说：“哥，先坐，慢慢说。”
肖那一听，说行行行，一指覃慧英，这是我妹！
邹宇看了一眼，哦了一声。邹宇说：“老弟，变什么业务，我有时间有限，不好意思，刚才耽误了几分钟，给你八分钟时间。我一会儿还有会议。谈得好，我们接着聊。谈不好，不好意思，我的时间比较宝贵。我没有其他恶意。”
加代笑了笑说：“我哥给你打过电话，我找你就一件事，我这个姐要到你们健美集团参加投标。”
邹宇回头让助理点了一根烟，说：“给我拿杯拿铁，少加糖。”
加代一看，一歪脑袋，“来杯拿铁，少加糖。”
慧英开口说话了，邹哥，求求你......
邹宇说：“这是求的问题吗？小门小户小公司做点小事就得了，专业的事专业的人来干。我知道你们的公司，可以负责任地告诉你，你们初选都过不了关，入门不可能。我们健美集团是什么概念？你不知道呀？”
覃慧英仿佛一下子被推入了冰窟窿，连话都说不出来了。邹宇说：“几千万就想进我们集团投标呀？出门之前能不能先照照镜子？让你垫资一个亿，你能垫得起吗？我的时间就这样浪费了？”回头大喊了一声，“咖啡，快一点！”
加代看着邹宇的一言一行，这小子怎么这么狂呢，不至于吧？有钱的朗文涛、上官林不像这样啊！
健美集团的副总邹宇狂是狂了一点，但是就他能够把掌握的信息实话告诉覃慧英这一点来说，也算是耿直的一个人。如果没有其他方法，也能让覃慧英及时止损。从某种程度上，放在今天，他提前透露招标信息是违规甚至是违法的行为。朝廷倡导的项目招标公开、公平、公正是怎么落实的？邹宇在教训覃慧英后，加代准备反击了。
加代说：“哥们儿，你这说话......”
邹宇开始教训加代了，说：“老弟，说实话。我刚才也是看你这个电话号码，以为你是个正经的生意人。我没想到你能跟我谈这个事，没有谈的必要。老弟，看你还有点生意人的气质，跟你聊两句。不然一开始边坐的机会都不会给你。不好意思，我们健美集团是呼和浩特十大知名企业集团之一，我们董事长来春明是呼和浩特十大杰出企业家之一，不夸张地说都是前三名。
话说到这里，加代一愣，问：“你们董事长是谁？”
“来春明！怎么了？”
加代呵呵一乐，没说话，自己从兜里掏出了一盒烟，点了一根，说：“你们董事长叫来春明是吧？”
邹宇一听，说：“来春明是你能叫的吗？”
覃慧英说：“代弟，来董事长......”
加代一摆手说：“大姐，你别说话。那哥，你抽烟。”肖那从加代的烟盒里抽了一根烟，也点上了。
邹宇一看，说：“兄弟，还有三分钟，我给你们交个实底，就必研究那个事了，也费劲。我是说好话。”
加代说：“是。邹哥，我知道了。我今天是想跟你先打个招呼。如果我们能把这事谈成，我有意和你交个朋友。”
邹宇哈哈大笑，说：“交什么朋友啊？我们压根儿就不能往一起坐，还交什么他朋友啊？我一天也怪忙的，有机会的再说吧。”
加代一听，说：“那行。大哥，你既然说这样的话，我就打个电话。”
邹宇对服务员说咖啡不要了。转头对加代说，你打电话，我就不陪着你们了。我就过去了，我还有会议。说完，邹宇抬屁股就要走。
加代也未挽留，一边弄着手机，一边自言自语说，来春明电话是多少的？
邹宇一听，一下子愣住了，突然间无所适从，尴尬地笑了两声，说咖啡做好就拿过来吧。呵呵笑着问：“老弟，你说谁？”
加代头也不抬说：“没有谁。你忙你的，你开会忙去吧。我找个电话。”
邹宇说：“不是。不着急。谁的电话？”
加代调出了一个号码，嘴里念叨是这个。邹宇懵逼了，那哥和覃慧英更懵逼了。覃慧英还有一个想法，是装b吗？如果是装b，那可太傻了，这可是在真神面前呢。
加代把电话往邹宇面前一放，说你看看是不是这个号？邹宇一看，挠了挠头说：“老弟，你是认识，还是......”
加代说：“也不是认识。我打个电话问问。邹哥，你坐一会儿吧。你要是忙就走。不忙的话，就坐一会儿。”
邹宇连声说：“啊，不忙不忙不忙不忙，坐一会儿。”
加代说：“只是在一起喝过一次酒，没有深交。”
邹宇哦了一声，说：“这个时间点，董事长可能在开会。晚点打，其实也行。”
加代说：“没事儿。我打电话应该不分时间。我开免提给你也听着。”
加代开了免提，把电话打给了来春明。“明哥啊！”
电话里，来春明一字一句地说道：“是想我了，还是到呼和浩特了？要是到呼和浩特了，马上把你的位置告诉我，我亲自去接你。”
听了来春明的这一番话，肖那和覃慧英呆住了。邹宇回头对助理说了一个字，烟，助理马上给邹宇点上一根。
加代说：“我没到呼和浩特，我就是想你了。看看你在干什么呢？这个时间你在开会啊？”
来春明说：“我正开会呢，没事儿。老梁，你在这边主持一下，我接个电话。......你说，我到休息室了。”
加代说：“我没事儿，我跟你那个邹副总在一起呢。”
邹宇在一旁连声说，叫小邹，小邹。加代哈哈一笑说：“邹总太低调了。”
来春明说：“我知道，他到四九城去帮我跑个项目。怎么啦？”
加代说：“没事。跟你打个招呼，你看方便不，明哥？”
“方便，你说什么事？”
“呃，我一个姐姐叫覃慧英，想到你们集团是什么？你们有个地皮要竞标啊？”
“有啊，她是哪个公司的？”
覃慧英告诉加代，自己包工程，就叫覃慧英。加代说：“就叫覃慧英，想参与投标。你看方不方便？方便的话，你给照顾一下。她现在跟我在一起呢，正好聊到这个事了。”
来春明停一会儿，加代对着电话，“喂，明哥。”
来春明说：“啊，我听着呢。她前期垫资六千三百万，能不能满足？”
加代问覃慧英怎么样？覃慧英说：“我这边钱都已经准备好了，我准备了七千。虽然有不少的贷款，但是钱都是现钱。”
来春明说：“代弟，我什么也不说了，你过来吧。你领她来一趟吧。到我集团，细聊行吗？”加代说：“明哥，别为难。要不行的话，工程不干也可以。给你打个电话，就是和你叙叙旧，聊聊天，想你了。”
来春明经过短暂的思考，已经有了决定，说：“没事儿没事儿没事儿，你过来吧。见面再说好吧？这个事基本成了，你过来吧！”
加代说：“好的，那我下午过来，我们晚上见面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