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殿卿最讨厌听到的就是他的对不起，眼眶悄无声息地湿了，质问的话梗在喉间，瞬间发不了声。
她侧过脸想要平息一下，但眼前却模糊了。
喻青唐俯下身，伸手有些慌乱地想去擦她的眼泪，却被她躲开了。
“这件事我本来想等你好好休息一下再和你讲，你别哭，我给你解释。”
“你解释。”宋殿卿带着哭腔叫他，“你解释一下为什么那两件衣服是前几年的旧款，解释一下为什么道歉要去游乐园，解释一下为什么你要亲自选小不点，再解释一下院子里那一大片的黄月季。”
眼前模糊了一片，她看不见他的表情。
宋殿卿伸手抹了一把，难过和委屈顿时汹涌而出，“我都不想问你了，可是你还是在骗我。你就是个骗子，你不喜欢人家你还要和人家在一起，明明做了这么多的事情你还能当什么事都没发生，一直想过去的人是我，可过不去的那个人自始至终都是你！”
女人把自己缩成一团，眼泪大颗大颗往下掉，浸湿了单薄的睡裙。
喻青唐把她抱起来坐在桌上，哪怕设想了这么多遍，他仍然是不知所措及慌乱的，“我不想骗你，我只是不知道该怎么去解释。我有试图告诉你，但我怕……”
他声音轻颤，低声带着乞求，“我怕你要跟你离婚，我怕你不要我了。”
宋殿卿泪眼朦胧看着他，“这就是你的理由？”
喻青唐微微红着眼，就连触碰她的手都在试探，他低哑着声音，却又无措，“我本来想亲口告诉你这一切，但我不知道你是什么时候又是怎么知道的，我是第一次爱你，我不敢赌。”
她含着泪笑了，笑意却不及眼底。
闭上眼让自己清明几分，眼泪却抑制不住不断溢出。
好舍不得。
但是……
“我不跟你过了。”
她哽咽地说出这句话，声音颤抖得不像话，“我，我明明，只是想好好过日子的。可是你……”
可是你给许温昀的衣服、游乐园、鲜花和小狗，都像是一把利刃刺在了我的心里。
“你为什么……”
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低着头紧紧咬着唇。
你为什么要把爱她的痕迹带给我，让我误以为那是你对我的动心。
宋殿卿抑制不住地哭出声，心口疼得厉害。
熟悉的错觉一把把将她往深渊里拖，耳边是他的乞求和道歉。
“卿卿，我错了，对不起。我本意不是这样的，我只想我们好好过日子，我……”
他害怕了，心尖跟着颤了颤，想要试图解释但此刻有些宕机的大脑来来回回都只是这几句，“对不起，我只是想要和你在一起。”
宋殿卿听到这句话，笑了一下，抬眼想问问他想要在一起的那个人，到底是自己还是许温昀，却发现眼前的男人此刻强忍着眼眶的泪水，平日里的装持沉稳已经找不到影。
他动了动唇，零星地挤出几个字眼，却又找不到合适的为自己辩解的话，只剩下一脸颓废。
那双微微泛红的眼就这么看着自己，眼里带着最后一丝希冀，“卿卿，我们不离婚，我们好好过，我用我余下的一辈子来好好爱你，补偿你，好不好？”
宋殿卿鼻尖一酸，很想像他每次的服软那样点头应了。
但这次只有她自己清楚。
这一点头，是往后余生，都将生活在许温昀的阴影里。
于是她含着泪摇头了。
“喻青唐，我做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