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阳关的城墙之上。
苏神策嘴里咬着一个白面馒头，抬头望向西南。
世子殿下已经杳无音信了近十天，得到这样的消息，他不敢有任何怠慢，赶紧来了怀阳关。
平心而论，他不认为世子殿下会有什么三长两短。
那个男人有什么本事，苏神策心知肚明。
如果说以前在世子殿下面前不过是愚忠而已，那么经过前不久的清凉山之行，他对叶世离已经是五体投地。
何谓运筹帷幄。
又何谓胸中有丘壑。
在苏神策看来，世子殿下都阴谋算计到了淋漓尽致的地步。
这种男人没那么容易死。
他三口两口将馒头吞咽入腹中，又解开水囊猛灌了两大口，斜眼看着旁边的男人，语调生冷道：“世子殿下这般罔顾军令擅自行动，你会不会军法从事？”
那男人身穿厚重盔甲，头上有一抹被常年风沙日晒而成的缨红丝带。
他姓程名虚节，正是镇守此地的大将军。
虽然同为大将军，但是因为苏神策被封为怀阳大将军的缘故，程虚节无形之间就矮了半头。
不过他也没什么不平衡的。
淮阳守军本来就分为两个部分。
程虚节名义上是一军之将，实则不过是苏神策的副将而已。
主将坐镇后方，副将冲锋在前，这没什么好说的。
对于苏神策的发问，程虚节苦笑道：“我哪敢军法从事，世子殿下只要能平安归来，我这个怀阳关的守关大将军退位让贤都行。”
他这话还真不是开玩笑。
世子殿下的身份何等尊贵，而且又是王爷唯一的嫡子。
如今在他镇守的一亩三分地上不见踪影，倘若真有个好歹，不用王爷下旨千刀万剐，程虚节都会毫不犹豫的自裁谢罪。
相比之下，区区一个镇守将军的位置就真不算什么了。
苏神策仿佛没听到他的话，自顾自的说道：“按我离州律法，游曳侦查擅自不归者，轻则二十军棍，重则斩首示众，你选哪个？”
程虚节一阵呲牙咧嘴，微微皱眉道：“听你这意思，是要我非罚不可了？”
苏神策似笑非笑道：“我可没这么说。”
程虚节犹豫了一下，说道：“老苏，你真对世子殿下有信心？”
他又不傻，自然能听出苏神策的弦外之音。
军法处置处置的是活人。
如此说来，世子殿下肯定是性命无虞了。
苏神策点了点头，神色回忆道：“老程，我知道你刚才所说的退位让贤有几分赌气的意思。”
“但是你还真别觉得委屈。”
“你不了解世子殿下。”
“别的不说，只论上兵伐谋，或许你和我加在一起都远远不及他。”
程虚节顿时一脸诧异。
他和苏神策可是多年的生死兄弟，当然知道这个男人一向很少夸人。
像今日这般丝毫不加掩饰，由此可见世子殿下还真是有几分过人之处。
“世子殿下就算再厉害，也要为我们这些当下属的想想吧？”
程虚节瓮声瓮气道：“别管世子殿下去哪，好歹传个信息回来，让咱们这般担惊受怕，这叫什么事？”
苏神策转过头，因为身高的缘故，他可以稍微俯视这位在战场上令人闻风丧胆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