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以合道杀归墟的紫袍公公，何时变得这般胆小了？
风言风语之下，倘若和以前某些道听途说的秘辛结合起来，可就不是人言可畏那么简单了。
万一他的身份露了馅，第一个不会放过他的就是龙椅上的那位秦家天子。
所以即便心里一千个一万个不愿意，石临海也只能硬起头皮。
前往离州或许还有一线生机，可要是回到京城，几乎就是板上钉钉的必死无疑。
石临海虽然没有真正紫袍公公那般深不可测的心机城府，但是量权相害取其轻的道理还是懂的。
终于来到离州王府的大门口。
已经冒名顶替林如海许久的石临海固然是天子近侍，也是内宫之中名正言顺的掌印太监，可即便身负圣旨，而且有精锐近卫贴身在侧，他仍然不敢在这里有半点倨傲。
反观李默玄倒是神色平静，似乎没有半点终于要见到传闻中功高震主离州藩王的忐忑不安。
通传过后，没多久便有人在前面带路。
石临海刚刚踏入无念殿，见到叶宗明也叶世离，仓皇跪倒，额头重重磕在地上道：“内官林如海，参见王爷和世子殿下！”
见到紫袍公公如此有失皇家威严，李默玄眉头深深皱起，但却马上释然。
宫内早有谣言，如今的紫袍公公不过是个冒名顶替的人而已。
据说真正的紫袍公公早就死在了离州。
李默玄虽然也早有同样的怀疑，却并没有听风就是雨。
然而事到如今，这位紫袍公公的举动无疑印证了之前的那些传闻。
真正的林如海哪怕只是一介阉人而已，却除了当今天子之外谁都不放在眼里。
李默玄并没有当着离州藩王和世子殿下的面戳破这层窗户纸，虽然以面见藩王之礼下跪，却不卑不亢道：“中枢省侍郎李默玄，参见王爷，参见世子殿下！”
叶宗明似笑非笑道：“林貂寺，起来宣旨就是。”
他故意没理睬李默玄，反而在称呼紫袍公公的时候，在“林貂寺”三个字上刻意加了重音。
石临海赶紧站起身，虽然从怀中取出圣旨，却并未以狗仗人势的姿态宣读，反而是连打开都没打开，就直接低眉拱手送到了叶宗明的面前。
真不是他没骨气，而是踏入昊天城的时候就已经想开了。
本来就是贱命一条，不管在离州如何卑躬屈膝，只要搞定了李默玄，此事就无人知晓。
至于如何搞定，石临海好歹也是天子近侍，而且还知道元西塘和范长亭之间的谋士相争，自然懂的诱之以利的道理。
你李默玄能做到眼里揉不得沙子，既然投靠元西塘门下，总得为那位当朝首辅好好考虑考虑吧？
紫袍公公究竟是真是假，这都无所谓。
重要的是能传递宫中消息，这对元西塘和李默玄而言，绝对是求之不得。
叶宗明接过圣旨却没看，而是随手递给了旁边的叶世离。
这个举动落在李默玄的眼里，简直就是耳听为虚眼见为实。
离州藩王果真拥兵自重，怠慢圣旨，这和怠慢皇帝有什么区别？
叶世离展开圣旨，语气古怪道：“多谢圣上既往不咎，不过仅仅是圣旨上这两件事，想来还不至于劳烦林貂寺大驾吧？”
石临海此时已经心惊肉跳，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道：“圣上口谕，下个月十六拟立苏贵妃为后”
“此等普天同庆之大事，望诸位王爷进京来贺。”
“钦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