嘟嘟气哼哼地：“都怪你啦，我被人欺负，全亏金大叔救了我。”
乐乐：“让你回去，你偏不听。”
嘟嘟：“你叫我回去我就回去啊？我不就白来了？”
乐乐：“那是你自己的事，怎么怪我？”
嘟嘟：“既然来了，总要学点绝活，要么带点什么走。”
乐乐：“我说过，买本小学语文课本回去。”
嘟嘟：“你！你要气死我……”
江问天：“好了好了，乐乐，相逢是缘，不能真把小妹妹气死，能帮就帮一把，至少在这里别再让她受欺负。”
嘟嘟：“到底大叔范，会疼人。”
乐乐：“那正好，就疼到底吧，一个小鸟依人，一个艺术家很需要来点浪漫情调。”
嘟嘟：“你混蛋！”
江问天：“你们是同行，有共同语言；我是外星人，语言不通。”
乐乐：“哪来的共同语言，不噎死就谢天谢地了。”
江问天：“一个小鸟依人，一个鸟语花香，你们网红都是说鸟语的。”
乐乐：“哈，看不出，平常故作深沉的画家真是外星人。我认栽，这样，反正再有两天我们也回去了，嘟嘟搬来我们农家乐住吧。谁敢欺负你，我揍扁他。”
嘟嘟：“从照面到现在，这才第一次讲了一句人话。”
乐乐：“那以前……”
嘟嘟：“以前说的都是鸟语啦。”
就在庭院外对着古镇的一个角度，江问天在画画。乐乐和嘟嘟在看。
乐乐：“作家常说，工夫在书外。这好理解，读万卷书，行万里路。可书法家也说，功夫在字外；画家也说，功夫在画外，又是什么含义？”
江问天：“都是说搞创作要有独到的体验和感悟。”
乐乐：“你上次说，画外的故事能增加画的价值，有实例吗？”
江问天手上继续画着，边回答：“譬如，兰亭序有萧逸赚兰亭的故事，富春山居图，清明上河图，除了本身艺术价值外，都因为流传故事扑簌迷离，更感到受到关注。像唐伯虎的画，在吴门四家中难说谁更高一筹，却因为作者的故事，在民间知名度远远高出其他三位。”
嘟嘟拍手道：“噢，唐伯虎点秋香，可好玩了。”
乐乐扭过头：“切，傻妞啊。没品位。”
江问天：“故事流传了三四百年，倒不能一概说没品位，嘟嘟，大哥挺你。不过现在流行的那个版本是烂了一点。”
嘟嘟：“你瞧，江大哥帮我说话了，是你自己没见识。江大哥，点秋香的故事是不是真的？”
江问天：“唐伯虎肯定是真的，那时有两个秋香，其中一个就是因为一笑成就了一段因缘，不过不是跟唐伯虎，而是一个叫陈元超的。这个秋香照推算要比唐伯虎大好几十岁；还有一个秋香是金陵名妓，本名叫林奴儿，字秋香，也比唐伯虎大二十多岁。华太师也是真的，却比唐伯虎小将近三十岁。你说什么是真，什么是假？”
乐乐赞叹：“江大哥学识真是渊博。”
嘟嘟又揶揄他：“你在我面摆谱，江大哥有没有叫你买小学课本啊？”
江问天笑道：“一行归一行嘛。你们网红的鸟语我就学不会。”
乐乐认真地：“我还有问题。像金庸在射雕英雄传里有幅隐藏了武穆遗书秘密的画，在现实中会有吗？”
江问天：“会。不过一般这种画本身没有什么太高的艺术价值，要么是夹层里藏着东西，要么题诗是个谜，要么画上有暗示什么的符号，多数情况解开秘密画就毁掉了。”
乐乐：“也就是说，这样的作品真正内涵是秘密，画只是载体，本身没有多少意义。而画家精心创作的作品不会用来承载不相干的内容，每一笔都必定是表现创作理念。”
江问天赞许地：“理论上是。你很有悟性嘛，任何表现形式，最终都是表达作者内心的思想、情感，也就是作品的灵魂。”
杜金平走来：“好见地，你们在探讨艺术？”
嘟嘟：“他们在说鸟语，我一点也听不懂。金大叔，你怎么来了？”
杜金平：“我也来感受艺术啊。嘟嘟，你有机会多学学，这样才跟小鲜肉哥哥有更多共同话题啊。”
“嗯。”嘟嘟点点头，又摇摇头，“我学不来，除非先让自己变成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