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今天，商葵仍然不懂，喜欢一个人，是怎样的感觉。
当年她就看不懂商阙。
如今，也看不懂公孙昂。
公孙昂此时没什么表情，只是深深地望着她。
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商葵似乎可以读懂人眼里的情绪了。
例如公孙昂。
商葵看进他的双眸中，只觉得那里面尽是一片苍凉。
原来喜欢一个人，会这样难过么？
突然地，商葵就不敢再看那双眼睛。
她抬起手，遮住了公孙昂的眼。
“可是，我没法把心给你。”
商葵垂下了眼睑，另一手重重地按压自己的胸口。
那块巨石愈发的沉重，压得她喘不过气，甚至传来一阵阵隐痛。
公孙昂扯了扯嘴角，单看那唇，仿佛是在笑。
但商葵仍然不敢将遮住他的眼睛的手放下来。
他喜欢她，可她，却没有喜欢一个人的能力。
她说：“对不起，我无心的。”
你想要的，我给不了。
街道上人来人往，这停留在油条摊位前的一对年轻男女，引起路人的频频侧目。
摊位老板多少听到了一些这两人的谈话，专心到连下锅的油条都忘了打捞。
空气中的焦糊味逐渐散开。
过了许久，公孙昂才将商葵的拉了下来，握在手中。
“可以。”他笑不达眼底的看着商葵：“我可以不要你的心，我要你的人。”
在向商葵承认自己的情意时，他就已经预料到了眼下的结果。
强扭的瓜不甜，可总能吃得饱。
“我的人？”
公孙昂像是安抚一般的摸了摸商葵的头。
“我向来不愿吃亏。你的人和心，我总得有一个，既然你无法给我你的心，那就留在我身边吧。”
商葵微微一怔，没能立刻意会到这话中的深意。
一旁的油条摊位老板也终于忍不住，舞着筷子劝道：“哎哟姑娘，你这心也忒硬了，这公子，一个大男人，都卑微到这种地步了，你就不能答应人家嘛？”
公孙昂听了这话并没有去看那插话的老板，只是对着商葵浅浅一笑。
“你年岁长久，而我此生不能修行，也就几十年的光景，这点时间，对你来说，难道不是犹如白驹过隙么？”
老板一听兴趣更大了：“哟，姑娘居然是个修者？那你这，长命千岁的，陪陪人家怎么了？”
商葵沉默不语。
她想，公孙昂和这摊位老板的话好像没错。
公孙昂迟早有一天会老死的，死后归位，最后一个魂器就会降世，到时候再去找，也不是不可以。
但，魔君和永臣，只怕不愿等。
公孙昂看出了商葵的犹豫，那好不容易能扯出来的笑也渐渐有些挂不住，难以再维持。
他已经退让到这个地步，她却还是不愿么？
既然如此……
公孙昂几不可见的咬了咬后牙：“我不勉……”
“好。”
商葵忽然答应了下来。
她回握住公孙昂的手，澄净清澈的眼瞳直看进他的眼里：“我答应你，只要你还活着，我就一直留在你身边。”
“……”
公孙昂登时愣住。
从惊讶，到庆幸，眼中的情绪百转千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