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这天林慧就见到王修远回家的时候整个人的精气神就与从从前有些不同。
先前他连日历不是去哪个文会就是去赴哪家的宴请，回到家也不是不兴奋的，但是那些只是考上功名的喜悦而已。
林慧倒是能知道一点他的想法，大约是因为担忧前程的缘故。
王修远非常明白，以王家现有的家境，是绝对供不起他继续考学的，即便是林慧娘把眼睛累瞎，也没法挣到他考举人的费用。
林慧是知道王修远心中是有抱负的，他的野心不止于。
一个秀才的功名虽然让他欣喜，却绝不至于得意到忘记了前面还有通往举人、进士的路途要走。
他心里想的是更加长远的事情，所以即便是每日要出门应酬，可是早晚的时候，他仍旧不忘了温书复习，一日也不肯将书本丢下。
不过这日回来，王修远的精神却是与往日里的忧虑不同，而是有一种前路已定的既定感，整个人都比前些日子又温煦了几分。
王修远在椅子上坐着，林慧奉王刘氏的令给他倒茶，凑近了给他递茶杯的时候，在他身上闻到了脂粉味。
香味算不得浓重，但是却悠远绵长，绝不是一般的便宜脂粉能有的味道。
王修远也曾经给林慧娘送过脂粉的，不过那是成亲前的事了。
成亲之后，因着王修远要读书，家里几口人也要吃饭，因此银钱上一向紧张。
王修远又一心读书，再也没送过林慧娘任何的脂粉或者首饰。
家里的每一分钱都是林慧娘一针一线绣出来的，她自然更加舍不得花，更何况后来她挣的钱也都被婆婆收走了。
王刘氏的理由是就让她专心做活，家里的其他杂事，包括采买什么的都交给她这个老婆子就行了。
年轻的林慧娘被刚进门时被丈夫的甜言蜜语和婆婆的温言软语打动，竟然真的将自己挣的钱一文不落的上交。
以至于后来她自己想买点啥都要从婆婆手里要钱，虽然婆婆也没说不给，但是每次那软中带硬的劝诫不要乱花钱的话，就让年轻的林慧娘羞愧不已，觉得是不是自己太不知事了。
后来林慧娘有了儿子以后，也不是没想过把自己做活的钱留下一部分，至少不必买个针头线脑都要找婆婆要钱。
可是钱给出去容易，再想拿回来就难了，即便她只是想留下一部分，即便那是她自己挣的钱。
婆婆总有这样那样的理由替他们夫妻保管钱财，后来考上童生的丈夫也劝她 ，听娘的总没错，娘总是为他们好，为这个家好的。
时隔多年，林慧又在王修远身上闻到了脂粉香味，而且这么持久，绝不是擦身而过能沾染上的，必是与脂粉或是用脂粉的人相处的时间不短才能有这般的效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