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赢了呢？如果刚好就差这一亿呢？”
她一步不让，连声追问。封墨言看着她坚定的神色，正要反驳，又被她抢先打断：“事情僵持到现在，他们早就是强弩之末了，如果他们还有备用资金充裕，那年后开市肯定就一鼓作气拿下封云了，又怎么会等到你们停牌自救？”
杨千语做这些，并不是一时的头脑发热，也不是抱着感动自己感动对方的恋爱脑态度。在苏黎世出差那几天，她认真研究过当下的形势，也跟行业里的一些专业人员请教过。她觉得那家顶峰实业大概率也到了黔驴技穷的时候。就算这几天他们还能融资成功，还能筹到钱，但肯定也不多了。因为拖了这么久，那些当初看好他们的风投，肯定也开始怀疑了——这样的话，就很难再有新的投资人愿意出资。所以，当两方都到了束手无策的时候，那就拼谁更能豁得出去。她是在综合权衡之后，才做出卖公司卖四合院的打算。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只要封云保住了，以后她可以再创业，可以再把四合院买回来。眼下这个时候，绝对不能留有余地，绝对不能功亏一篑！“封墨言，我知道你很厉害。我也知道，如果我没有回来，没有带着小宇小宙回到你身边——那你肯定会豁出一切孤注一掷，肯定不会让敌人强行把封云收购了。你之所以现在变得保守起来，瞻前顾后，少了从前的杀伐果决，都是因为你有了我们，你怕连累我们一无所有——”她看着男人严肃冷峻的眉眼，把掏心窝子的话都说出来了。“可也许正是你丢掉的那点杀伐果决和破釜沉舟的狠气，才会害得我们输掉一切。你若还是像以前那样铁血手腕，雷厉风行，我想封世坤根本就不敢有造反之心，那个什么顶峰也不敢骑到你头上撒野。你说你不想连累我们，而我和孩子们……也不想成为你的软肋，你的累赘。”
封墨言没想到她会说出这番话，幽深漆黑的眼眸盯着她，内里都是震惊，还有惊喜之外的感动。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他的千千果然不再是从前那个跟在他屁股后面的小丫头了。她的勇气、智慧、手段、魄力，不输于任何一个男儿。甚至不输于他！是他错了，把他们的感情想得太肤浅了，把他的女人也想得太简单了。“千千……我，”他沉默了好一会儿，等脑海里再次把她的话过了遍，才感恩激动地道，“我没想到，你会……会——”“你没想到我看问题也会这么深入透彻，在你心里，觉得女人不如男人，觉得我也不如你，是吧？”
见他吞吞吐吐，一句话半天说不出来，杨千语索性帮他说完。可封墨言连连摇头，急声否认：“我绝对没有看不起你的意思，我只是……可能心底里，的确有些大男子主义，觉得养家糊口是男人的责任和义务，的确不想因为我的缘故，连累了你们。”
杨千语撇开脸去，极其鄙夷。“不过你说得对，我现在做事确实有些瞻前顾后，犹豫不决，少了过去的锋芒和手段，只是我没意识到——你今天这么一说，我幡然醒悟。”
女人重新回头看他，“那醒悟了之后呢？”
他立刻道：“当然是要不顾一切保住公司了！不然，你为我做的这一切就都白费了，我们就真正的一无所有了！”
呵——可总算想明白了！见她似乎在心里冷哼了声，又转过头去看着车窗外，封墨言缓缓舒了口气，又去拉她的手：“我只是觉得，你应该跟我商量的。”
“商量了你会听吗？再耽误下去，黄花菜都凉了。”
所以先斩后奏是最迅速的。“可你骗我的确不对。”
“怎么，都到现在了，还要跟我论是非对错？”
“好好好，不论了，你说什么都是对的，做什么都是对的，行了吧？是我不识好歹，狼心狗肺，行了吧？”
封墨言一改先前的嚣张态度，连连退让认错。千千扯了下嘴角，想笑，又赶紧忍住，然后嫌弃似的把手拽回来，嗔怒道：“别碰我！我还气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