朵图儿看不到李双全。
也听不到李双全的声音。
同时，现在自己虽然能跟李双全触碰了，但也听不到李双全的声音，也看不到李双全。
——这是曲如意在跟随朵图儿前往“洗礼”所在之处的路上，确定的事。
原本曲如意觉得，等到天黑之后，李双全恢复了实体，就算自己看不到李双全，窟族人也应该能看到李双全。
就像那些窟族人能看到曲如意一样。
但事实是，即便天黑了，即便李双全恢复了身体，窟族人仍旧没办法看到他。
如果不是手上传来的触感，可能就连曲如意都会觉得，李双全是从人间蒸发、消失了。
前往洗礼所在之处的一路上，李双全都握着曲如意的手。
同时，曲如意也不得不感慨李双全的轻功是真的强。
她和朵图儿走在雪地上，都不可避免的留下了脚印。
但她的身旁，李双全这一路走在，非但没留下哪怕半个脚印，甚至曲如意连半点他踩雪的声音都听不到。
这才是真正的踏雪无痕吧。
这座看上去有些简陋的寨子，内里环境竟然还不小。
可能是因为密不透风的兽皮帐篷远比木屋来的更加保暖保温，所以整个寨子里大部分的建筑，都是那种类似的兽皮帐篷。
朵图儿依靠着脚印为曲如意引路，将曲如意带到了寨子最深处，最大的一处黑色的兽皮帐篷中。
这顶帐篷看上去似乎就是由一整张兽皮所制，曲如意很难相信，得是多大的一只巨兽，才能有这么庞大的一张外皮。
但看这顶帐篷，其大小估计得有曲家一个院子那么大。
接着，曲如意看到帐篷的门帘被掀开——显然是朵图儿为她掀开的。
李双全轻轻捏了捏曲如意的手，曲如意不着痕迹的点了点头，举步，走进了帐中。
踏入这顶巨大帐篷的一瞬，虽然曲如意仍旧看不到其他人，但她却能清楚的感受到，这顶帐篷里应该密密麻麻地挤满了不少人。
她听到了有些嘈杂的呼吸声，听到了有人在窃窃私语。
五个，十个？不，这里起码有三十个人以上。
如果窟族其他人也像蜻和之前那男人一样想杀她，那曲如意觉得自己在这看不到的三十人面前，活不过两个呼吸。
当然，现在有李双全在身边保着，就另当别论了。
身后的门帘落下，听脚步声，曲如意知道朵图儿是走到了她的面前。
随后，她便听朵图儿说道：“姑娘，随我，沿着，这条毯子，走。”
“我带你，接受，洗礼。”
“周围的，都是，窟族人，有人，接受洗礼，窟族人，都要在场。”
朵图儿说罢，曲如意就感觉她好像是想伸手来拉住自己。
曲如意立刻后退了一步，避开朵图儿的同时说道：“我能听到你的脚步声，你在前面走，我会跟上的。”
“……好。”
朵图儿可能也是知道自己现在不被曲如意信任，也就没有强求。
她很快沿着地上那条泛着灰黑色的兽皮毛毯，一路朝着帐篷的尽头走去。
曲如意跟在她的身后，越是往里面走，曲如意就能听到越多人的呼吸声和交谈声。
曲如意听不懂窟族人的语言，但不难猜出，这些人议论的对象，应该都是她。
另外……
曲如意眯起眼睛，又在帐篷内扫视了一圈。
在这帐篷的深处，她能明显感觉到有污秽之气不断地回荡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