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一的早上，我睡的很沉，也感觉着总也睡不醒。
直到十点多的时候，小川利才给我打来电话，让我下楼回镇上。
我临走的时候，回了卧室蹲在我姥爷床边：
“姥爷，我走了，镇上那边忙。”
我姥爷长长出了一口气，用能动的右手拍了拍我的手：
“去吧，该忙啥忙啥，你妈出正月再走。”
我鼻子里莫名的一酸，这一走，还真不知道什么时候再见老人家。
我妈喊了我一句：
“走吧，那孩子等你呢。”
我点了点头，笑着对老妈道：
“每年咱俩都得拌几句嘴，今年没来得及，有机会补上，哈哈。”
说完我就赶紧跑，要不大年初一的保证挨老娘鞋底子。
坐到了车上，小川利看我气喘吁吁的，笑问道：
“七哥对我这么好吗？怕我在这挨冻？”
我看了看车上的空调，斜着眼睛道：
“滚犊砸！”
三个小时后，轿车缓缓开进了大哥家的院子。
张家老爷子没了，这个春节只有大哥张鸿自己这一支的人在一起过，往年那热闹的情况没有了，以后也不会再有。
按照惯例，我先给大哥的父母磕头拜年，接了红包后，小川利把我送到了总部。
每年的大年初一，都是大哥家里安排吃饭，只是吃饭的地点换到了总部。
“老七啊，着急走不？”
大哥突然问了一句，让我怔了一下，但随后我就明白了他的意思。
“不急啊，那边都安排好了，我和冬阳也好好过个年。”
我笑了笑，给出的回答也让大哥笑了一下。
“初四是咱爷的周年祭日，一起去！”
大哥对我说道。
我点了点头：
“好，一起！”
初二初三，我们几个连着给几家的长辈拜年，然后在二哥三哥的家里吃了年饭。
初四一早，一排黑色小轿车停在大哥家门口，我数了数，一共十台。
装了整整十车的黄纸元宝，车队缓缓开向了大哥家的祖坟。
站在张老爷子坟前，我们几个亲自把黄纸元宝点燃，然后跪在地上，给老爷子磕了三个响头。
其他人都站起身，只留大哥张鸿跪在地上，对着面前的坟茔泣声道：
“爷，一年了，孙子来看你了。”
“商会一切都好，按照您老的嘱咐，一直在走正道。”
“今年，老七又接触了新的生意，我们准备在家里这边也建个厂子。”
说话的声音越来越低，从最初向老爷子汇报我们商会的情况，到最后大哥一直在诉说着他心里的思念。
老儿子大孙子，老太太的命根子。
也是老爷爷的命根子啊，从小，老爷子就对大哥张鸿这个孙子异常偏爱。
哪怕四姑家的小九出生，也没能分走太多的老爷子的偏爱。
这也让大哥同样对爷爷的感情异常深刻。
黄纸和元宝烧了整整一个小时，知道最后变成了一堆黑灰。
我和四哥曹磊扶着大哥起身，只见大哥一脸的阴沉。
“今天是我爷的祭日！”
只是一句话，却让我听出了声音中的冰寒。
是啊，祭日！
可是，我们是第一批来祭奠的人，整整一个小时中，再没见过其他人来。
“上车，给我在这等！”
大哥低吼了一声，压抑着心中的愤怒。
我们互相对视了一眼，陪着大哥坐上了山脚下的车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