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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二章 终究是放下了(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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念儿昏迷了数日,李秦川衣不解带,在她身旁守了数日,直到一天夜里,念儿悠悠转醒,原本李秦川已经做好了她醒来之后对他的排斥与抗拒,却不料,她醒来,看了看李秦川,又看了看房间,所以的记忆全都奔袭而来,甚至她在梦里见到了父皇,父皇虽然身死却没有神灭,并且还曾是天族的将领。

念儿不知这一切是梦还是真的,只觉得梦中的一切十分真实,就连她前阵子得的那离魂之症也能解释通了,想着父皇没有死,念儿心里高兴,再看着眼前的李秦川,多年不见,他也是历尽了沧桑,但依旧不改当年的霸道跋扈之气。

念儿眼中含泪,看着李秦川:“表哥,没想到一别多年,再见面竟然是如此情景??”

李秦川看着她,惊喜道:“念儿,你终于清醒了!!!”

念儿含泪点点头:“我好像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里面,我见到了父皇。”

念儿看着守在她身旁的李秦川,感动地道:“你一直都守着我?”

李秦川心疼地看着她,眼中也带了泪光,他握住念儿的手,对自己又恨又恼:“除了守着你,我不知道自己还能为你做些什么,若非我当年执意纳妾,你又怎么会远走江湖,又怎么会认识段长枫。”

念儿擦去自己眼中的泪水,将头靠在李秦川的肩膀上,心底终于有了一丝温暖,失去了父皇,失去了外祖父母,失去了裴湛,如今她在京城最亲的人了只剩下李秦川安乐和李誉了:“表哥,我知道这么做于理不合,但是可不可以不要告诉别人我的病好了,我不想离开镇国公府,我不想离开你和姑父姑母。”

李秦川轻轻地拍了拍念儿的头,强忍着心中的痛楚,道:“自然可以,念儿,我回来了,我会护着你,不会再让任何人欺负你。”

夜深了,李誉躺在床榻之上辗转难眠,数日之前李秦川带着念儿上街,与段长枫大打出手的事他已然听谢傲寒说了,段长枫必然是不会放过李家的,这两日听说段府的老夫人得了一场病,段长枫是孝子,寸步不离的侍奉老母亲,这才没有找上门来,但过不了几日他一定会上门来要人,到时候他还得想办法应付。

李誉见身旁妻子睡得鼾熟,自己却翻来覆去的睡不着,想着还是不要影响妻子,于是起床去了书房,想要再看看兵部这两日送来的文案,这些年兵部被段长枫和项诺把持,许多官员的心思都是向着段长枫的,之前有念儿坐镇,这才为他们父子沉冤昭雪,如今念儿这般模样,是无法再上朝了,他得加紧想办法将段长枫安插在兵部的人清理一些才好。

刚入书房,还来不及点灯,就见书房里站了一个人,那人背对着他,着实将李誉吓了一大跳,但这个人背影如此熟悉,三十年了,李誉每日见他的时间比见自己的妻儿还要多,自然一眼就认出来了,他不能置信地看着眼前的人,颤抖着声音道:“...陛下...”

那人终于转过身来,正是孟章,而李誉见了孟章的容颜更是吓了一大跳,项辰死时已然五十岁,可眼前的项辰却是李誉初见他时的模样,才二十几岁的样子,这...

孟章对李誉笑了一笑,手指一挥,点亮了书房的蜡烛,并且在书房周围下了禁止,任何人都看不到书房的灯是亮的,任何人都无法打开书房的门,也无法听到里面的声音。

李誉见项辰挥手便能将灯点亮,惊了,连忙跪下:“陛下这是已登仙班?”

孟章坐到了椅子上,施了个法术让李誉站起,对着李誉道:“我本就是天界之人,因姝儿而下凡尘,如今死的不过是凡身肉胎,魂魄已然回到该回的地方去了。”

李誉与项辰数十年的君臣,亦君亦友,见项辰竟然不是普通的凡人,心里为他高兴,但听他说是为了姝儿而下凡,忍不住问道:“陛下刚刚说您是为了皇后娘娘而下凡的?”

孟章点了点头,道:“这是我与姝儿,还有司徒翊的一个劫难,在天界之时便是,我与司徒翊都是追随着姝儿下落凡尘。”

李誉一听,欣喜道:“所以娘娘也非普通凡人?而是天界仙子?”

孟章坦言道:“不错,姝儿不是凡人,可算是天界之人,因缘际会投胎转世成赵静姝,天帝要她历两世劫难,尝尽生老病死,怨憎会,爱别离,求不得之人生七苦方能回归天界,可姝儿虽然历了两世劫难,但每一世都是英年早逝,未经历老死这一劫难,算不得圆满,所以天帝便将姝儿的一魄放到了念儿的身上,只要念儿能够寿终正寝,那姝儿便也能历完劫难重归天界。”

李誉万万没想到念儿与姝儿之间还有这样的牵扯,惊了,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好。

孟章道:“我当日自断经脉而死,就是想要保全住念儿,但如今我见念儿活的如此痛苦,心中也甚是难过,所以便在她身上施了法术,让她忘记前尘往事,将她的记忆停留在她最快乐的时候。”

“公主离魂乃是陛下所为?”李誉惊呆了。

孟章点头:“之前因为有司徒翊的心头精血护着念儿,令她所有伤势都能尽快恢复,所以我的咒语施了几次都没有成功,反而令念儿神志不清,如今我法力遭受反噬是再也无法施法了,所以念儿如今神志已然清醒。”

看着李誉震惊的神情,孟章道:“不过我今晚在她闺房门口听到,她虽然记起了前尘往事,但却不愿意离开镇国公府,不想让别人知道她病已好,想来在她心底深处,一直将你和安乐当做最亲近的长辈,实话与你说了,大魏如何我不在乎,我要的是念儿寿终正寝,姝儿能够重新位列仙班,所以你李家父子,必须护念儿周全。”

“臣就是肝脑涂地,也会护公主周全。”李誉铿锵有力地道。

孟章叹了口气,道:“你儿子李秦川这些年也是吃了苦的,裴湛已死,段长枫与念儿有着解不开的心结,我只希望念儿今后的路有李秦川伴着,能够快乐圆满的享常人之寿,虽说凡尘之事与我没有太大的关系了,但终究姝儿的一魄在念儿身上,而念儿也是一个好孩子,我不忍心她因我之死而日日痛苦度日。”

李誉犹豫了一瞬,还是问了出来:“陛下一直说娘娘有一魄在公主身上,那娘娘与公主岂非一个人?陛下的言下之意公主是娘娘的转世?”

孟章摇了摇头,道:“念儿是念儿,姝儿是姝儿,不管是人或者神,都是三魂七魄,姝儿的三魂六魄都已经回归了天界她的本体身上,只那一魄乃是命魂,是主意识的,藏在了念儿的身体里,更像是一缕孤魂,她只能通过念儿的眼睛看到世间一切,却不能主导念儿的行为,思想,也不能感受到念儿的欢喜与伤痛,我不知我这样说你可明白。”

李誉虽然还有些茫然,但道:“微臣依然不懂这许多,但微臣大概明白,公主是公主,娘娘是娘娘,娘娘不过是借公主之身历劫而已,护公主周全就是护娘娘周全。”

孟章点头道:“你这样想也没有错,既然念儿不愿意离开镇国公府,那你父子就不要放弃这绝佳的机会,郑诗诗这些年的所作所为,想来你心中也是清楚,如此毒妇,你切不可再念在骨肉亲情而纵容她。”

“陛下之言,臣已懂,陛下不忍公主痛苦,臣与陛下一样疼爱公主,自然会想方设法让公主平安喜乐,享常人之寿。”李誉郑重地道。

孟章满意点头:“我违反天规也要在你面前现身,就是为了将念儿托付给你,这凡尘,也只有你能担得起我的托付。”

“世事无常,念儿这一生虽出生贵胄,但却苦不堪言,只因当年攻破梁国我杀戮太重,这才报应在她身上,可她是一个实实在在的好孩子,只望她与李秦川最终能修成正果,携手共度此生。”

话音刚落,一阵风吹来,书房的烛火突然灭了,待李誉再点起烛火是,书房便只有他一个人了,刚才的那一切就像是一场梦一样。

第二日果然不出李誉所料,段长枫气势汹汹的上门来讨要念儿,李誉因是做好了心里准备的,所以向朝廷告了假,没有上朝,坐等段长枫到来。

锦州一役,赵萧和裴湛手中的兵马虽有不少被段长枫收编了,但他却交出了禁军的兵权,且摆出了一副无意再与他们争斗的姿态。

李誉知他所做的一切全都是为了念儿,所以对念儿,他决不会这么轻易放手。

段长枫一上门便将前几日在街道上看到的那一幕说了,他怒极了:“姑父姑母不是说李秦川不是会趁人之危之人吗?那昨日灯会又是怎么回事?”

安乐面色也不太好看,不知该如何回答段长枫的话,便遣了人去叫李秦川过来,没想到府里的婢女们面面相觑,都迟疑着没有去,安乐问:“怎么了?”

婢女跪倒在地:“昨日公主半夜醒来,睡得极不安慰,公子便留在了公主房内,早上我们送早点,公子还特意嘱咐我们切不可扰了公主休息。”

段长枫听了这话,心中更怒,将茶几上的茶盏推落在地,安乐被段长枫的怒气惊吓住了,李誉却一派安稳的坐在那边,丝毫也不觉得婢女们报上来的事有何问题,反而很欣慰地笑道:“梁王如此怒气冲冲所谓何来,当年你用念儿换取秦王十万兵马之事还历历在目,如今念儿在我府上养病,即便与犬子亲密了一些,也是情理之中,他二人本就青梅竹马,还有过夫妻的恩情,念儿病了,川儿守在她身旁,我并未觉得这有何过分的。”

此言一出,安乐也怔愣住了,段长枫更是怒不可歇:“念儿是我的妻子,我要将她接回梁王府。”

李誉淡然一笑,道:“梁王口口声声说公主是你的妻子,可你们大婚之夜,你对她做了什么?你利用了她,当着她的面杀害了最疼爱她的父皇,别说念儿如今不记得前尘往事,即便记得,对你只怕只有憎恶,没什么夫妻之情吧?更何况当初项诺要念儿与柔然和亲,当场下旨赐你们和离,此事在场的文武百官皆可作证,我还想着,待过两日念儿神志恢复了,便让人将和离书送至梁王府。”

段长枫一愣,他自己都差点忘了,项诺曾经下过这样的旨意,虽然没人将项诺当成一个正经八百的皇帝,但也是圣旨。

李誉对着段长枫拱了拱手,道:“既然陛下下旨赐你们和离,那念儿便不再是你的妻子,我是不会让你将念儿接回府。”

“荒缪!!!”段长枫看着李誉,怒道:“满朝文武皆知我是当朝驸马”

李誉笑:“自念儿被送去与柔然和亲那日起,你就不是了。”

“李誉!!!”段长枫目光逼视李誉,他是聪明人,李誉如此自信,显然是有问题的:“当年进犯我梁国的武将,你也在其中,我看在念儿的份上这才饶过了你,你别得寸进尺。”

李誉这一生见过无数生死,在朝堂也算是跌宕起伏了一番,丝毫不惧怕段长枫的威胁,只客客气气地道:“念儿如今神志不清,她只记得川儿,不记得你,就算你站在她面前,对她而言也只是一个陌生人,我可以将念儿叫出来,让她自己做选择,看她是要留在镇国公府,还是要随你回梁王府。”

段长枫心中愤怒却无可奈何,念儿如今神志不清,只记得与李秦川之事,根本就不认识他,就算将她唤出,她也是不会和自己回去的,哪怕她忆起了前尘往事只怕也不愿意和他回府,之前是为了对付项诺,他们必须结盟,如今项诺被幽禁宫中,李誉回来了,李秦川又掌管了禁军,念儿手中有监察司,蜀郡还有赵萧的兵马,念儿已然不需要他了。

想到这里,段长枫心中剧痛,不想与李誉多费唇舌,转身走了。

段长枫走后,安乐看着李誉,不解地道:“那日之事确实是川儿冒失了,夫君软言安抚他几句便行,为何要这样咄咄逼人?”

李誉看着安乐,犹豫了一瞬,态度坚决地道:“段长枫与念儿之间有着杀父之仇,他们是再回不到过去的,与其这样,不如让段长枫早日死心。”

就在这时,婢女来报,公主起床了,正与公子一起洗漱,一会儿便过来给他们请安。

安乐蹙眉:“川儿确实过分了,怎么能在大街上做出如此越矩之事!”

李誉倒没什么反应:“无妨,念儿如今记不得前尘往事,若是能与川儿和好如初,也是一件好事。”

安乐又是一惊:“夫君难道忘了川儿已然娶妻。”

李誉叹了口气,道:“我今日没有上朝,一来是猜到段长枫会上门,二来也是想着诗诗在祠堂思过已久,她与川儿这段婚事,终究该有一个了断了。”

“夫君的意思是,让他们和离?”安乐知道李誉向来疼惜这个外甥女,这些年,郑诗诗惹得李家上下鸡飞狗跳,李誉都睁一只眼闭一起眼,她虽然心里不快,但看在李誉的面上也没说什么,李秦川与她的夫妻之情更是寡淡,整日里郁郁寡欢,看着儿子那模样,她简直看到了赵静姝死后,皇兄生无可恋的模样。

李誉摇了摇头:“诗诗不能再在京城里待下去了,我打算把她送到蜀郡,她手上沾了不止一条人命,便让她从此青灯古佛来赎罪吧。”

李誉和安乐说着话,李秦川与念儿便来了,念儿见了李誉和安乐,直接跪倒在地,流着泪向两人请安,说这段日子自己病得稀里糊涂了,多亏了姑母和表哥悉心照顾,李誉连忙将她扶起,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眼内情绪十分复杂,看着念儿清澈的眼,他终于确定昨晚的一切都不是梦境,他隐去所有情绪,笑道:“都是一家人,别说这种话,我们知道你受了许多委屈,如今你一人在京城里无依无靠,便住在镇国公府里,对外便说你的病还没有好。”

念儿有些吃惊,没想到李誉竟然和她想到一起去了。

安乐见念儿神志清晰,与刚入府的时候完全不同,果然是好透了,心中十分欢喜:“你的病真的好了!”

念儿用力的点点头:“可是我暂时不想回梁王府,我也不想回公主府,我不想一个人。”

安乐看着念儿清澈的眼睛,果然无一丝神志不清模糊懵懂的样子,想来那病是真好了,

“真是皇兄保佑啊!”安乐含着泪道,她如今对念儿又是心疼又是愧疚,直将她当成心肝肉来疼爱:“我是你姑母,膝下没有女儿,你就如我的女儿一般,你哪里都不需要去,镇国公府就是你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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