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调组的基地的确是建在地下的，而地上……
“跟治安署特别行动组建在同一个地方吗？”
她没有在本栋建筑里找到时间回溯的机器，难道是是在治安署已经接手看管了？
她贴着地面逛了逛，偶尔能看到杂草丛里累累乱石堆叠出来小坡。
不远处的地方有一块平地，杂草从的砖块的缝隙中生长出来，几乎要将这些人类曾经存在的痕迹掩埋。
她没有办法触碰实体拨开杂草，只能从排列成弧形的砖块隐约判断，这里曾经是个很大的广场。
华夏每个市中心的人民广场几乎都是一样的的。一样的铺设，一样的配置，最多只是大小的区别。
而那里通常是一个城市防护大阵的阵眼。
宋染再次飞上半空，通过能看到的仅有的一段圆弧，大致比划着这个圆弧本来该有的大小，然后再飞下去用脚丈量了一番。
二级大阵，一线偏二线城市的规模。
比她想象中的要大得多，她还以为这里原本是个犄角旮旯的小县城。
但是仔细一想，一个二线城市被直接被清空夷为平地，特地给特调组和特别行动组移位置，听起来不太可能。
这里或许是发生过什么大型事故人员都被撤走了，比如地震，比如洪灾？
估算一下，特调组被分出去大概是在六十年前，如果那个时候他们就搬到了这里，那么按照那个时候的标准就是……
超一线城市？！
当时能算得上是超一线城市并且发生事故的只有一个。
宋染猛然抬头，看向毫无人迹的荒野，那个答案呼之欲出：苍岭市。
那座已经快要被人慢慢淡忘了的城市。
提起那场灾难，课本上只有只有短短的一行字：8957年，苍岭市异能者暴走，造成一百四十万伤亡，全城覆灭，为建国后最惨烈的一次重大异能灾难。
具体的起因经过结果不曾有文字记载，那段过去似乎都被人刻意地淡化抹去了。
她爷爷曾经参与过那场灾难的救援，所以还记得一些。
据后来命理师的回看，起因是精神系异能者因为病人剧增导致超负荷工作。
那时候全国就近的精神系异能者全部被强制应征前往苍岭市，除了特别小的孩子，以及地理位置相距特别远的造梦师精神系异能者无法及时赶到，几乎所有人都去了。
宋卫都当时只有七八岁，因为实力比较强所以也被叫去了。只是没让他去一线，只在后方看着那些被抬回来的伤员。
那些伤员也是为了镇压此次动乱赶来异能者，一百四十万的伤亡，其中也有几十万是这些救援者的。
在宋卫都的记忆中，他看到的一切都相对平和。所有到达他看护病区的人要么记忆已经被抹去，要么被删除掉了记忆里的情感链接。
没有哭天喊地，没有尖叫呻吟，一切如同普通住院病房里一样平和安静。
只是他总是见到相同的人在不久之后再次回来，跟他说这同样的话，“你好啊小朋友，你叫什么名字？”
亲身经历过的人都死了，第一时间参与救援的人也死了，能侥幸活下来的也被删除了那些惨痛记忆。为了他们日后他们能更轻松地活着。
都被删除了。
没有人会记得当时最激烈时发生的细节。随着时间的推移，随着参与者们渐渐老去，或许这段历史最后也仅仅只剩下一段不到五十字的记载。
人们总说要铭记历史，可是这样的历史渐渐被人抹去了。
无数的冤魂，无数的英烈都被掩藏在了这个杂草丛生的废墟里。
苍岭市，那个五个小时就从地图上彻底消失的城市，那个无数精神异能者陨落的地点，就在她的脚下。
曾经宋染问过爷爷，为什么不跑？五个小时，就算没有车，也总有一部分人能离开。
宋卫都当时只是看着天，沉默了半晌。
“精神异能者的暴动不是单人输出，而是一传十十传百，当106医院沦陷的那一刻开始，这个结局就已经注定。
五个小时，只是说说而已。”
真正地毁灭或许只需要两个小时，甚至更短。
“城市的管理者在最后一刻开启了城市大阵，逆转了方向。没有人能跑出去，包括那些已经失去了理智的异能者。”
当一个个普通人惊恐地向外界逃亡，寻找生的希望，等待他们的却是无法离开的结界。
在绝望中死去，在绝望中被所杀，最后被掩盖在漫漫历史的长河中无人记起。
这群人是悲哀的。
或许防护大阵没有逆转，或许他们就能逃出去，或许他们就能有生的希望？
但是没有如果了。
这座城市的决策者不会让这种未来发生。
没有防护疯狂的异能者会离开，周围那些没有多少异能者的城市就会遭受新一轮的屠戮。
如果异能暴走者足够强大，那便是一台移动的人型核武器炮，小城市的防护阵法无法抵抗。
只有逆转城市大阵将一切困在这里，华夏才有希望，这场灾难才能在此打住。
一百万人，还是几个一百万人民，甚至牺牲大半个华夏，如何取舍，最后自然只剩下唯一的答案。
微风渐起，宋染转头看向身后那片花海。
没有人希望这场灾难发生，但当它真正发生了，最终的结局便已经注定。
这段历史不应该被人忘记。
沐谨不知道何时出现在身侧。
“你想什么？”
宋染地下眼眸，微微笑笑道：
“当然是想着怎么挣钱。
不然呢，你觉得我是在想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