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每天用精血来涂遍他的身体,她养着她的心头血,每生出一滴,她就抹一滴。
心头血没了,用舌尖血,再没了,用指尖血,伤口一日又一日地结疤,又被揭去,再结疤……
她每每觉得撑不下去了,可是看他那么虚弱的模样,又觉得什么都值了。
终于等到那一日,她心如枯槁地回来,望进了他睁开的一双漆黑幽邃的瞳孔里。
看到她的时候眼里蕴着一分淡淡的笑意,他神情迷茫,“我这是怎么了——”
像是大梦初醒,带着一股不知今夕何夕的迷茫感,阿鬼心底狂喜,深藏在心里的话,盘旋在脑海里,可是却又不知道怎么开口。
孙颐……你是我的夫君孙颐?
孙颐,我杀了你……然后又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把你救活?
阿鬼想起这阵子的绝望与煎熬,想挤出笑,却比哭还难看。
可是他这副样子,像是浑然不记得一切的模样?
阿鬼想着,没事……慢慢来,这么多苦都能忍受得了,还怕现在?
突如其来,她觉得心脏一痛。那是真切的痛,随之而来的是身体动作变得僵硬,最后动不了,她不可置信地往下看,却看到了自己的胸前插着一把桃木剑。
而孙颐依然微笑着,像是戴了面具一样陌生而疏离。
阿鬼发现自己发不出声音,只能无声启唇:为什么——
他的眼神极其冰冷幽深,好似非常嫌弃她似的,那声音低沉至极,轻轻地回响在阿鬼的耳边,他说,“因为,你杀了我深爱的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