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泽最后给出的预言是，将来会有山主现世改变山海界的现状。
纪淮一直认为白泽会是他们当中死的最早的那个。
可直到后来他才发现，灵气消散所带来的后果之中除了死亡还有退化，无论是所谓自诩天地眷顾的神兽、灵兽亦或是妖兽，都会退化为从前远看不上的灵智未开的普通兽类。
在所有的大妖中，纪淮从不怀疑白泽会是第一个退化。
天机留一线，可这一线又哪有那么容易窥见。
光是预言灵气消散与山主现世便让他身负重伤，更何况他还费心劳力地开辟山海界容纳世间妖怪藏身，如今的场景更证实了他心中所想。
纪淮很不理解他这种揽责的做法。
程淼淼低头看着怀里抱着的这只咩咩叫的小白羊，不禁有些咋舌，仰起头和纪淮对视，眨眼道：“既然它是白泽，那我是不是对它客气点？”
纪淮闻言默了默。
就在她觉得他要说是的时候，听到他开口道：“不用，你想怎么对它都行，说不定这才是它的本性，反正醒来后尴尬的不是你我。”
从前那种淡然超尘的感觉指不定只是装给别人看的。
这副又爱撒娇、独占欲又强的霸道性子才是真的。
程淼淼：“……”
很好，她看出来了，这是真的朋友。
程淼淼赶紧又多揉搓了两把小白羊毛茸茸的脑袋，知道它是白泽之后，这个脑壳突然就变得金贵了，金贵的脑袋就是要反复揉搓。
不然等白泽醒来就摸不着了。
·
程林夫妻俩人今天还留在县里没回来。
等吃完晚饭，程淼淼和纪淮先是隐身去了一趟陈大伯家，为了防止那头堕蛟来害人，特意给他多加了层保护结界以防止出事，接着才朝着程三家而去。
茅草屋燃着蜡烛，晕黄的光将屋子照得亮堂。
厅堂里，桌上摆了满满当当一桌的大菜，大鱼大肉荤素尽有，还摆了两坛酒，程文醉醺醺地翘着脚，一杯接一杯地喝着酒，喝得满脸酡红。
孟氏、二丫还有狗蛋都很沉默地夹着菜吃。
席间静悄悄的，没人开口说话。
程淼淼到的时候正好听见程文吹嘘道：“这酒可是从县里彩云楼拿来的，只有那些大富大贵的人家才能喝得起，但这可是人家老板亲自送给我的！”
“你就光会嘴上吹牛了。”孟氏朝他翻了个白眼。
“老子从来不吹牛！我现在什么身份地位，彩云楼的老板都得紧紧巴结着我呢，你要是不信我明天就带着你们去县里喝酒吃肉去！”
“你要是真这么厉害，你就拿出钱来给咱们建个新房子啊！”
孟氏猛地将饭碗一摔。
噌的站起来，在烛光的照耀下通红的眼睛格外明显，眼中含着泪，指着他骂道：“你看看村里现在除了咱们家还有谁家住的是茅草屋！他们都住上青砖房了！”
“你每次回家都是要钱要钱要钱，你知道及第每年的束修钱是从哪儿来的吗？”
程文酒劲上头，不耐烦地道：“你能不能不要每次都提钱，我欠你们娘仨的是不是？所以我不喜欢回来，整天对着你这副臭脸谁能过的下去。”
“程文，你有本事就再说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