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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零八章 白马少年(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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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光渐渐地亮了,宅子渐渐出现了它的轮廓,高耸的鼓楼和钟楼,也渐渐显出了那雄伟的轮廓。

鼓楼又称桥楼,那上面传来交更的阵阵鼓声,打破了这夜空的寂寥,一群流营从鼓楼的墙体下飞过。

这似乎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夜晚,同它的前页一样,并且同它的后页也将大同小异。

天光渐渐放亮,随着天色由金黄转为银蓝,沉睡了一夜的城市苏醒过来。

鼓楼前的大街上,店铺的各种招牌以独特的样式和色彩在微风中摆动着,卖花儿的妇女走入胡同,娇声娇气的叫卖芍药花,故意在鼻子上涂上粉,而古怪的是,卖鼠药的小贩儿一般是两人前后同行,手里举着一面方形白纸旗,上头画着老鼠窃食图,前一位用沙哑的声音吆喝道:好夹子,夹耗子,后头一位用粗嘎的声音相呼应道:耗子药,花钱不多,一治一窝。

钟鼓楼西南不远,是有名的什刹海,所谓海,其实就是浅水湖,一半儿种着荷花,一半儿为稻田,据说因为沿海有许多寺庙庵堂,所以得十刹海之名。

什刹海又分为前海和后海,二海之间有一石砌的小桥,因行得名,人称银定桥。

银定桥畔有一小户人家儿,专卖豆汁儿,豆汁儿并非豆浆,是将绿豆用水浸发后摸成圆汁儿,使之发酵,分解出可供制作粉丝的淀粉后,再滤出黑粉子和麻豆腐,最后所剩的一种酸涩的浊液便是豆汁儿,特别是南方迁入北京的居民,往往嘬一口便不禁作呕,然而当地人却视它为最为廉价的热饮。

银锭桥畔的那家小铺所卖的豆汁儿极有口碑,经营者为一对年过半百的老实夫妇,他们的豆汁儿发得好,漂得净,质量纯正,而且经营有方,为顾客们想得极为周到,有家道已然没落的老太太,为了节省几个钱,到店铺并不买那热好的豆汁儿,而是买下生豆汁儿,装回家热熟了再吃,店主夫妇对他们也一视同仁,笑脸相迎,毫不怠慢。

但这对卖豆汁的夫妇,前几日却惨遭不幸,他们有一个独生女儿,年方十八,父母钟爱此女,既不让她烧炉,更不让他劳作,宠为掌上明珠,满足她的一切要求,女儿长得十分美丽,自然是按当时审美标准来衡量,一张鹅蛋脸,双眼细长,鼻梁平塌而鼻头圆摆,一张地道的樱桃小口,下巴偏右侧有一颗不大不小的黑痣。

丁香盛开的初夏,母亲带着女儿从姥姥家归来,临近什刹海时,已是夕阳落山之际,满湖心张开的绿河在晚风中瑟瑟抖动,岸柳如丝,伏在姑娘身上,姑娘不由得站在湖边,同母亲暂时歇一会儿,在再拐两个弯儿便到银锭桥了,不料事情就坏在他们娘儿俩这一歇息,他们娘儿俩所歇的地方,南边儿是一片栽满绿河的湖水,北边儿隔着一条车道,是一家有名的饭馆儿。

饭馆儿是两层楼的格局,楼檐下挂着一溜儿黑底金字的长牌子,牌子下垂着红布条儿,大有古人所谓的清奇在望的意思,楼上楼下都是十二开间,全部都是磨砖对缝的墙体,楼上还有宽大的绿油栏杆画廊,雅座中的贵客可以凭栏眺望对景品酌,偏偏那天有一男子在二楼上凭栏狂饮,他透过绿柳垂丝,一眼望到了那位卖豆汁儿夫妇的女儿。

那男子便是那间发出怪嚎宅子的主人,此人随身总是带着一把铁骨大折扇,打开扇面超过半圆,上面画着一只狂浪的黑蝴蝶,凌驾在一片雪珠般的花丛之上,他的两手指上起码戴着五枚戒指,其中两只都是有倒须钩的铁戒指,由此可知其人秉性如何。

当卖豆汁夫妇的女儿在湖边心情愉悦的歇息时,他万万没有想到,大祸即将临头,她穿着一件藕丝单衫,立在晚风中,趁着碧波绿河,恰似一朵素雅的出水芙蓉,频频伸出指尖,理着被晚风吹乱的鬓发,更显得婀娜多姿,楚楚动人。

那男子从楼上望去,顿时酥掉了半边身子。

当那姑娘同母亲回到家中,夫妻妇女还来不及叙谈时,男子已经在一群侍从的簇拥下闯入了他们的家中。

男子自始亮出自己的身份后,别说提出那姑娘为妾,就是强让他进府当个丫鬟,卖豆汁儿的夫妇也不得不屈从。

谁知当姑娘的母亲惊恐万分的回避后,那父亲却丝毫不为所动,只是严正地说:我们高攀不上,我们夫妇二人只有这么一个女儿,我们只要想着能招个上门女婿,把这豆汁儿铺维持下去,就心满意足了。

男子悻悻离去,悲剧便发生在第二日凌晨。

可怜的姑娘同她的父母虽然彻夜未眠,心存忧惧,但总还以为尚有侥幸摆脱被纠缠的可能。

天光透进窗有后,那姑娘对着一面当年价格极昂贵的玻璃镜子,这是她家最贵重物品之一,正在细细地进行晨装,忽然一群人是破门而入,二话不说架起她就往外拖,姑娘失声哭喊起来,拼死挣扎着,父母亲闻声,慌忙从绿豆汁儿的灶房中跑了过来,本能地扑上去抢救,可怜父亲被人一棍击中头部,顿时是昏倒在地,母亲跌倒在门槛之内,大声呼救时,女儿已经被人抢走了。

邻居们闻声围到了门外,开始还有挺身质问是谁这么大胆,但是后来不知是谁传出了消息,人们便都敢怒而不敢言,不敢多管闲事了。

一日正午时分,钟楼悠悠然地撞着钟,施刹海银定桥一带,人们像往常一样照常活动着,而那卖豆汁的夫妇却在极度的痛苦之中,父亲养伤,卧病在床,虽有同情心的邻居前来帮忙照顾,但他一时怕是难以痊愈,昏迷中不时地吐出絮絮的一语,母亲也处于半癫狂状态,坐在银顶桥头,一边拼命地使出全部的力气嚎啕大哭,一边时断时续地发出最严厉的诅咒,就在钟楼钟声停止不久,忽然出现了一位骑白马的少年,他身穿一袭华美的长袍,头上戴着一顶镶嵌着美玉的帽子,手里拿着一根镶着翡翠的马鞭,看上去似乎是个书生,可眉宇间却洋溢着一股雄武的英气,在那卖豆汁儿那位母亲面前下了马,和蔼地问她为何在此哭。

周围的人们把事情的经过告诉了他,那少年听完,不禁双眉倒立,怒气挂面。

人们听见他说:不要哭了,你等着听好消息吧,等人们回过神来时,只听得一阵远去的马蹄声,只留下一股异常的香气。

人们都怀疑刚才所见纯属幻觉中的人物,但是几天之后,便发生了那件怪事。

在一个月黑风高的夜里,男子的府中突然发出一声短暂的惨叫声,当晚府中的人没查出个所以然来,等第二天天光大白之后,人们才发现男子浑身伤痕累累,早已经昏死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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