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弥漫着久散不开的药味，还夹杂着淡淡的血腥气。
太子妃咳血许多天了。
宋惜白走进了内室。
太子妃已经被人扶了起来，穿上了她一向最喜欢的大红宫装，衣服上绣着大片大片金色牡丹。
只是，她现在瘦了很多，从前的衣裳已经不合身了，套在身上空荡荡的。
太子妃抬起头，枯瘦的脸上，浮现出一抹难以形容的表情。
她张了张口，说出的第一句话让宋惜白有些意外。
“我没有让人害你。”
宋惜白走到离她三米的距离停了下来。
“娘娘现在说这些，又有什么用呢？”
太子妃捏了捏被子：“不管你信不信，我只是想要抱个孩子在膝下，从未想过去母留子！殿下不信我，将我扔在东宫不闻不问……他不信我……我是他的发妻，陪他走过最艰难的日子，他当了皇帝，却不肯封我做皇后……我该是皇后的！皇后之位本就是我的！”
她一开始还低声说着。
可说着说着，情绪激动起来，到最后甚至是喊了出来。
“没人抢你的皇后之位。”宋惜白看着她，“你没看我现在只是贵妃吗？”
太子妃忽然笑了起来。
“是啊！殿下再如何宠你，再怎么向着你，他也没法封你为皇后！他也有做不到的事……”
她吃吃地笑着，透着股解恨的意味。
宋惜白没跟她计较，人都要死了，再争这些有什么用呢？
笑声渐止，太子妃朝一旁的姚黄挥了挥手。
姚黄会意，捧了个匣子出来。
匣子打开，里面是一卷明黄色的卷轴，白玉为轴，贡锦为缎，表面以金丝银线绣着繁复的祥云和龙凤呈祥的图案。
这是圣旨。
太子妃将圣旨取出，轻柔地摸着上面的纹路，接着，抬眸看向宋惜白。
“这是当初的赐婚圣旨，上面有着先帝和先皇后的印鉴。”
宋惜白皱着眉。
“你到底想说什么？”
太子妃呵呵一笑：“有这个在，就算殿下再不情愿，我依然是他的结发原配妻子，死后与他合葬的是我，而不是你。除非……他想被天下人骂不孝！”
这个时代注重孝道，就连皇帝也是如此。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并不只是一句空话。
元慎如果要废她，就是违背了父母之命，真要计较起来，是会受文人指摘。
宋惜白忽然间就明白太子妃为什么只叫自己来，而没叫元慎了。
元慎并不在意这个，这东西对他没用。
可对宋惜白就不一样了。
如果她不在乎，此事传到元慎耳中，就会觉得她不在意元慎的名声，对他不够爱。
可宋惜白……在乎。
太子妃一双眼睛灼灼地盯着宋惜白。
“我可以写一封请罪折子，自请废位，如此一来，错都在我，与殿下无关。”
宋惜白叹息一声。
“你想要什么？”
太子妃喘了口气，费力地说道。
“我只有一个要求，等到你儿子成年，必须娶我赵氏之女为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