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过了多久，她终于试探性的睁开了眼睛。
面前围着一堆警员似乎在激动的说着什么，人群下方的地板上，有鲜红的血液慢慢从众人双脚的缝隙中溢出来……
云舒神情呆滞的看着地上的血液，脑海像是幻灯片一般，不断重复的播放着几年前的那一幕。
眼前的场景像是在与那时重合，她发着抖，唇齿上下打着颤，整个人的意识彷佛都在被抽离。
眼前阵阵发黑头晕目眩，她慢慢抱着身子蹲下来。
“姐！你怎么了？”身后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云舒有些恍惚的转头看了一眼，就见堂弟云硕正顶着满头大汗看着她。
“姐？”眼见她精神恍惚的样子，云硕忍不住伸出手在她眼前晃了晃。
好奇问，“姐，坏人不是都已经被我杀了吗？你怎么好像还不高兴的样子？”
坏人……被杀了？
云舒怔了怔，这才像是突然反应过来了似地，飞快的几步冲上前，拉开面前的人群确认。
男人眉心中弹，神情安详的躺在那里，手上还拿着那把手枪。
泽言呢？泽言有没有事？
意识到这一点，云舒抬头迅速扫了眼周围。
许泽言正好好的站在那里，看起来什么事也没有，甚至对于眼前的情形，也有一点懵。
他刚才能感受到萧翊明明已经在按下了扳机，在枪声响起的时候，他以为自己这次必死无疑了，可偏偏此刻，他却还好好的站在这里，连一根头发丝也没少。
“哎！这弹夹居然是空的！”一旁有警员惊讶的道。
闻言，云舒脑海空白了瞬，呆了呆，眼神不敢置信的垂首看向地上的男人。
孤独躺在地上的他穿着白衬衣，鲜血从额头慢慢溢出来，蜿蜒染红了他的胸口。
云舒看到他胸口的衬衣口袋里似乎有什么东西藏在那里。
受好奇心驱使，她忍不住走过去将那样东西给掏了出来。
原来，那只是一张照片。
那张浸染着鲜血，不到十厘米宽的照片上，窗外阳光正好，她睡着了，脑袋乖巧枕在他的肩头，而他垂首温柔的看着她，眼中一片柔情。
那是她半年前，被他带上飞机第一天的情形。
胸口像是被什么东西微微刺了一下，她眼睛有些发酸，下意识的眨了眨眼，不知怎么的，突然有泪水从眼角滑落下来。
“啪！”
骤然砸落在地上的水珠终于惊醒了她，她下意识的摸了摸脸颊，这才发现自己竟然不知什么时候，早已经泪流满面。
她其实并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哭，可偏偏此刻的眼泪却根本不受控制，甚至怎么止也止不住。
“舒舒，没事了没事了。”身后许泽言将她拥在怀里，伸手像哄小孩一般轻轻拍着她的背。
“舒舒，一切都过去了。”
男人的声音像是很近又像是很远的从她耳畔传来，云舒有些恍惚抬眼看了眼窗外，金色的阳光在她睫毛上跳跃舞蹈，像极了那天中午，她在他肩上睡着了，男人偷偷摸摸用手机为她拍下的那一幕……
许泽言扶着她往外走，云舒手指虚虚的拿着它，一阵风吹过来，有些调皮的卷走了那张照片。
风打着旋将两人的照片越吹越高，直到，慢慢飘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