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他愿意相信自己，顾玄然这才放下心来，继续说道：“那日皇后娘娘召见我和二哥，说是太子想念我们，要我们去东宫聚聚。”
“我以为大哥想要缓和我们兄弟三人的关系，便高高兴兴地去了。没想到刚一去就被一个丫鬟泼了一身茶水，大哥便要我去里面换件衣裳，他拿给我一件黄色的外衣，要我换上。”
“我当时还小，不懂的只有父皇和太子才可以身穿代表皇家权威的金色，我听话地换好了衣服，刚穿好，父皇和皇后便从外面走了进来。”
顾玄然的语气虽然平淡，但还是让白陆舟听出他的委屈。
“皇后娘娘看我身上的衣服，立即一脸愤怒地向父皇指责我的逾矩，我当时看着面色阴沉的父皇，慌得不知道如何是好。”
“是嬷嬷，她替我抗下了所有，她说是她不懂规矩随便翻了一件衣服，后来她被父皇打了二十大板，一个月都没下的了床。”
顾玄然的眼中燃起浓浓的恨意，看到白陆舟心疼不已。
白陆舟虽然知道嬷嬷疼顾玄然，但没想到嬷嬷居然愿意替他受罚，怪不得他说嬷嬷是他除母妃之外最信任的人，看来他是真的把嬷嬷当做了自己的亲人。
看着亲人替自己受苦，他当然会感觉自责，只是白陆舟不知道，他们为何不向皇上点明这一切。
“为何你不告诉你父皇是太子给你的衣服？”白陆舟问道。
“说了管什么用？父皇当时一心想要震慑我不要觊觎太子之位，是谁给的重要吗？说不定我说出来，他反而会觉得我在拉踩大哥，嬷嬷当时死死地拽着我的手不让我出声，我便知道她的意思。”
顾玄然咬了咬下唇，语气沉了下来：“那时候我便知，如果自己懦弱，身边的人也会跟着遭殃！”
看他这幅样子，白陆舟轻轻地抚了抚他的肩膀：“那到底太子是不是故意为之？”
顾玄然摇摇头：“不清楚，但从那天之后，我便再不敢去他那东宫，甚至，我的身边再也没有黄色的东西出现。”
“后来我索性让人把我的衣服全部做成紫色，这样总不会在犯了他们那些忌讳！”
顾玄然冷笑一声，声音里是无尽的讥讽。
白陆舟看着他身上的紫袍，没想到顾玄然是因为这个才成了一个茄子精。
他不由地心生感慨，白陆飞这丫头还真是费心，光是一个衣服的颜色，就埋了这么深的线，白陆舟恨不能踹她一脚，自己写的爽了，白白让顾玄然受了这遭罪。
二人就这样一夜谈到了天亮。
虽然以前就感觉的顾玄然之所以变成现在这样，一定是有原因的，但白陆舟没想到，他成长的过程中居然充满了怀疑和猜忌，试探和背叛。
顾玄然后来还给他讲了自己遭遇的各种下毒还有刺杀，在他慢慢长大的这些年，这些危机一直围绕着他层出不穷，好像他身为皇家子弟，本身就是一种罪过。
怪不得他在面对生离死别的时候会如此淡定，白陆舟明白了，原来他早已经历过一切。
只是后来他再讲这些事情的时候语气平淡多了，似乎早已麻木，只不过这些手段一点点的让他把自己封闭起来，向外展现出一副冷冰冰的姿态，端起一副不可一世的架子。
他宁愿别人认为自己阴毒狠辣，也不要让他们觉得自己好欺负！
天色渐渐亮起，温柔的朝阳洒进窗棂，顾玄然看着怀中早已睡去的白陆舟，轻轻地将他放在床上。
他伸手帮白陆舟盖好了被子，这才悄悄地走出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