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施然站到旁听席和审判席的交界处，傅笙扬起温柔的浅笑，
“诗晴妹妹是个乖巧聪明的孩子，在里面好好照顾自己，我等你出来。”
傅笙的语气柔和得如三月春风。
像极了不放心妹妹坐牢的姐姐，担忧地追到最前面叮嘱。
傅笙不搭理她还好，一搭理，傅诗晴的眼泪掉得更凶，嗫嚅着说不出话来，嘴巴一张就是哭声。
傅笙深深地睨了傅诗晴一眼，“诗晴妹妹保重。”
说完，她转身。
在迈开脚步的刹那，傅笙眼里的温柔消失得一干二净，只余讥讽的冰冷。
比攻心？
傅诗晴企图用‘对不起’勾起她的怜悯之心，期待她能看在‘真诚道歉’的份上，差人多照顾一些。
她偏不上当。
她倒要看看，她说的‘我等你出来’能让傅诗晴愧疚多久。
和她玩这一招，傅诗晴输定了。
走回裴行末身边，傅笙坚定地牵住他的手，拉着他往外走。
没再回头看傅诗晴和蔚雅。
警员看到傅诗晴说完话，上前带她离开。
蔚雅泪眼朦胧地看着傅诗晴消瘦的背影，深呼吸，冷静了好一会儿，小跑着往外冲。
那边，傅笙和裴行末刚走出主楼大厅，身后传来一道沙哑的‘傅笙’。
听出是蔚雅的声音，傅笙疑惑地挑了挑眉。
蔚雅找她做什么？
蔚雅绕到傅笙面前，提着包的手的指甲几乎要掐进掌心。
她尽量放软语气，“我有事情想跟你说，能不能让外人回避一下？”
裴·外人·行末眼里掠过一丝冷意。
傅笙倒是挺好奇蔚雅要跟她说什么。
看了看四周，她牵住裴行末的手前后晃了晃，“要不你到楼梯下面等等我？”
裴行末不是很乐意接受蔚雅说他是外人，但他向来听傅笙的话。
见她眼里流露出几分戏谑，他无奈地轻叹，
“好，注意安全。”
确实要注意安全，万一蔚雅在法院的主楼大厅门口发疯呢。
傅笙松手，裴行末抬手温柔地揉揉她的后脑勺，顺着楼梯走下。
主楼大厅外的楼梯只有24阶，不是很高，距离也不是很远。
但只要不大声嚷嚷，站在楼梯最下面也听不见站在楼梯最上面的人说的话。
傅笙往后退了两步，防止蔚雅推搡她。
蔚雅看到傅笙警惕的神色，神情有些木木然的苦涩，
“傅笙，你……可不可以帮我找一份轻松点的工作……”
傅笙：“……”
她怎么记得，不久前蔚雅还很不屑地表示不需要她假好心。
那么快就屈服了？
话出口，蔚雅只觉得脸臊得慌，低着头，连傅笙的脸都不敢看，怕看到嘲笑和讥讽。
她没钱了。
晴晴给她留的五万，既要请律师，又要租房吃饭，没得很快。
为了维持生计，她甚至在城中村的那种老破小的餐饮店打那种一小时工资十几块的小时工。
她想去大公司，想坐在干净的办公室，哪怕只拿两三千工资也行。
可没公司要她。
渝城的大公司，谁不知道她是未来集团傅总的母亲，根本不敢‘收留’她。
小公司倒是更看重能力，但她当了那么多年什么都不用做的贵妇人，当初学的东西，早忘得一干二净。
傅笙抿唇笑了笑，“当然可以，小事。”
她目光如炬地盯着在她面前头都不敢抬的‘亲生母亲’，
“我这有几个选择，您考虑考虑吧。”
“选择一是星朗的扫地工，主要负责星朗院外的打扫清洁工作，一天打扫个两三次就行，快的话一小时左右能完成一次清扫。”
傅笙不敢让蔚雅当星朗的服务生，怕她态度不好得罪人。
虽说真出事了，能做道歉辞退处理，但多多少少会影响顾客对星朗的印象。
还是不能赌。
让蔚雅扫扫地，擦擦玻璃就够了。
“选择二是星空咖啡馆吉祥物的扮演人员，需要套上厚重的玩偶服，一天工作时长八小时。”
傅笙知道，最近星空咖啡馆推出了一个萌萌哒的吉祥物，正在招人演绎。
“选择三是熬夜会所的洗碗工，不用露脸，全程蹲后厨，有碗碟运到后台洗干净就行，没碗筷的话可以玩手机。”
熬夜会所不是傅笙的地盘。
但傅笙和孟子川熟。
往他那塞个人洗碗只是一句话的事。
“暂时只有这三份工作，您选吧。”
傅笙微微一笑，把选择权抛给蔚雅。
蔚雅的脸色本来就黑中带青的，听见傅笙提出的三个可选项，她脸色变成全黑。
她猛然抬头，语气难听地质问，“为什么都是这么累的？我想要能坐在办公室的工作。”
真贪心。
傅笙面色不变，“你觉得，你能担任什么职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