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生间里。
一个在刷牙，一个在刮胡须。
沈般般被男人抱到洗漱台上，身上的睡衣还是散开的，要挂不挂地耷拉在肩膀上，露了一半在外面，嘴里含着泡泡，认真地刷着牙齿。
宋寒周刮胡须刮到一半，从镜子里盯着她看，停下了动作。
“你看什么？”
沈般般像只灵敏的小猫，戒备十足瞪向镜子里的他，把散开的睡衣拉好一些，身上几乎每一处好地方，遍布着男人留下的痕迹。
宋寒周把剃须刀放在水龙头下冲了冲，拿起挂着的毛巾擦拭下颚上的泡沫，慢慢悠悠地转过身去，伸手揉她的头，“多看看你不好吗？”
“看不厌啊你。”沈般般嘴里吐着泡沫，把他的大手扒拉下来。
宋寒周靠近她，手指抹掉她嘴角边的几颗泡沫点子，俯下身，对着她薄荷香味的小嘴亲一口，“要是我眼睛没好，就永远不能看你了。”
他这辈子做过的最失去理智的一件事，就是去撞傅绍庭那次。
险些把自己搭进去。
现在回想起来，那个时候自己隐约是有了求死的心，在沉默中积压的消极情绪，借着愤怒，一股脑儿地全部发泄了出来。
还有就是，那一刻大脑中的某个记忆判断闪回。
漫无边际的黑夜里，倾盆大雨中，死去的父亲被挤压在破败不堪的车厢里，他临死时手是跟副驾驶上那个女人的手牢牢掌在一起的。
奇迹般的脸上几乎没有什么损伤，被血液溢满，依稀可以看见在咽下最后一口气时，他握着爱人的手赴死，那一刻是知足的。
父亲的死亡给他留下了将近二三十年的阴影，那个结一直都在，无论是怨恨也好，冷漠也罢，那个心结一直都在他心里深深埋藏着。
直到他自己在丝毫不做考虑之下做出为爱赴死的行为时，那个缠绕他几十年的心结一下子消解了。
他下巴磕在沈般般的肩膀，从回忆里挣脱出来，轻呼出一口沉沉的气，没有梳起的刘海垂在额前，看起来多了几分无害的气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