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安愣了一下，然后就笑了起来：“郡主是不是在耍赖呀！”
张昇淡淡的道：“汝南王府的管事还说了......”
“哦！她在撒娇吧？”
老爹病重，郡主撒娇，女婿孝顺，这样的组合......啧啧！
沈安觉得这个世道越来越混乱了。
张昇看着他，目光复杂。
沈安笑道：“莫不是她哭了？”
郡主哭泣的画面他见多了，此刻依旧云淡风轻，没有半分慌张。
张昇叹道：“你不懂女儿家的心事，罢了，既然是汝南王府的邀请，你就去吧。”
沈安点头道：“明白，郡主年少，许多东西不知道，这个得教导她。”
老张看着他，目光古怪。
这个学生太奇葩了！
你就是去哄一哄，哪怕只是露出个笑容，郡主就会原谅你，甚至还会感动。
可你竟然说要教导人家？
张昇有些头痛的揉着额头，“老夫这些日子一直忙碌着，没顾及到你，此次你随着官家出京......”
沈安低头看看鞋尖，觉得有些不妙。
张昇说道：“你是男孩子，不该躲避。”
这话说完就没有下文了，沈安也懒得猜测，就躬身出去。
到了门边时，他转身问道：“老师，那您准备让侄孙出仕了吗？”
张昇楞了一下，随即说道：“待诏，某的意思是说......让赵仲淹出仕。”
卧槽！
沈安觉得这个老师的思路和常人不同啊！
“您不是说赵氏是勋贵之首吗？”
这话说的有些狂妄，但沈安却不担忧。
张昇点点头，正色道：“不错，赵氏确实是勋贵之首。可你要记住，赵仲淹的祖父是武臣。
他的父辈乃是文官。他若是出仕......那便是从军，这不妥当。”
沈安点头称是，可他马上就反击道：“老师，您可曾听过一句话叫做文官带兵吗？”
呃！
张昇呆滞的看着他。
这话有些不讲理，而且也不合规矩。
“可赵氏......”
沈安冷冷的道：“老师，您不觉得这个世道变化太快了吗？”
张昇默然良久，说道：
“是的，世道变化太快了，老夫......老夫以前总觉得这个世道还是太平的，没有战争......”
沈安认真的道：“老师，您觉着呢？”
张昇缓缓摇头：“不可说。”
他不敢说。
赵曙的心胸宽广不假，可那是因为没有威胁到他的帝王尊严，所以他可以装糊涂。
可一旦威胁到了，或是触犯到了底线，那么皇帝最后会变成什么？
——暴君！
对于皇帝来说，杀戮是他们最喜欢玩的游戏。
而且皇帝的脾性是一如既往的暴虐，这种人是不折腾人就浑身痒痒。
沈安沉吟了片刻，说道：“老师，若是大宋有战事呢？”
张昇的神色陡然变得凝重了起来：“你说......”
“若是辽国大举南侵呢？”
张昇深吸一口气，“辽人若是南侵，老夫必死无疑！”
沈安笑道：“老师何故如此悲观？”
张昇叹道：“这世间的事，老夫看的透彻，可看破归看破，却始终不肯说破。”
沈安心中凛然，拱手道：“多谢老师指点迷津，弟子受益匪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