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心珂沉了眼眸，赵馨雅此刻也垂了头，抿着唇瓣委屈巴巴的。
“警察哥哥，我们能单独和她聊聊吗？”赵心珂十分平常的开口，左手牵着赵馨雅，不见一丝一毫的慌张，“里面应该有录像机，我们聊了什么你们后期都会知道，根本不用担心我们会说出一些不正常的话语。”
“而且……”赵心珂浅浅一笑，“我也想知道，我妹妹那一个问题到底有什么魔力，能让她哭了近一个小时。”
“放心，我只会帮到你们。”
警局负责审讯的人在纠结，他们展开了一次探讨，赵心珂就那样站在旁边，牵着赵馨雅，眼神平静异常。
面上的笑容很淡，隐隐觉得有些清冷。
“梦梦，不怕。”赵心珂揉了揉赵馨雅的脑袋，“姐姐在呢。”
“……嗯。”声音很小，丝毫不见车上得见偶像的激动。
“赵丫头，我们可以让你们单独进去，但不能超过20分钟。”来的是一个军官，一身戎装。
赵心珂抬头对上他的眼睛：“哥哥，你太高了。”
军官：“……”
他曲腿半蹲，与之平视。
赵心珂扫了一眼他的肩衔，少校职位。
看来，里面的人贩子牵涉的案件应该挺大……或者就是，还有军方接手比较庞大的人贩子案件，他们在怀疑这个人会不会是突破口。
“大哥哥放心，我们会尽力帮助你们的。”赵馨雅抓紧了赵心珂的手，对着军官甜甜一笑。
赵心珂点头：“大哥哥换一件便服，和我们一起进去吧。”
*
赵心珂拿着借来的手机点放了一首比较幽静的竹笛曲子。
“阿姨，你的孩子有我们这么大了吧？”
沉默几秒，房间里只有妇人呜咽咽哭泣的声音。
赵心珂原也没打算让那妇人回答，自顾自地开口继续说话。
“不知道是怎样的孩子，是个不健康的孩子吧？”
妇人哭泣的声音顿了一瞬，又接着哭。
“阿姨，其实你抓小孩子，是为了就你的孩子吧？”相比较赵心珂此时的清冷陈述的发问，赵馨雅的语气就显得天真几分，“你一定是个好母亲。”
“可惜了……”赵心珂冷冷淡淡的接了一句。
却没有后文。
赵馨雅也很默契的没有开口，跟着进来的那名军官也没说话。
一时寂静。
终是妇人耐不住了，抬起头，慵慵散散的靠着椅背，眼睛一眯，沙哑着嗓子发问：“可……可惜什么？”
“可惜你那命薄的孩子，打落地成长就没有健全的身体，如今没了母亲还不受父亲待见，甚至……呵~”赵心珂嘲讽的一勾唇，“甚至以后都会成为欺辱的对象，不知道……会不会成为他父亲发泄的……”
“闭嘴！”女子忽地怒目一瞪，“他父亲是很期待他的到来的！又怎么会不待见他！胡言乱语！！”
“既然期待他的到来，既然会爱他，你又何必动怒？”赵馨雅睁着一双好奇的眼，澄澈分明。
“因为，孩子到来之时，他的母亲受着非人的折磨。”赵心珂撑着脑袋惬意地看着女子，“对吗？”
似乎是踩到了妇人的痛脚，女子似嘲似讽：“你知道什么？那是他对我的宠爱！”
“你根本不明白！”
“金三是我们一直梦想跟随的人！他有无穷无尽的财富和精神乐园，他可以让我，让我们去往我们所想到达的一切地方！”
“他有多少女人，没有一个人在意，我不在意，她们也不在意。”
“那个地方，他就是我们的王，我们的主宰。”
“金三……”
女子脸上出现狰狞：“可是为什么？”
“我就要生产的那一天他要我去伺候他？那也是他的孩子！”
“孩子天生残疾，要以血换血，以心换心。”
“可那么多孩子，全都进了他金三的怀抱！”
“为什么！？”
“我们对他不好吗？姐妹们都依他，听话，为什么要儿童？！”
“为什么连我们的孩子也不肯放过！”
“那是他亲儿子呀！！！！”
“金三……”
赵心珂在妇人歇斯底里的时候就已经捂着赵馨雅的耳朵带着她出去了，留下的军官边听边记录。
等他再出来，已经又过了半个小时。
“赵小姐，”军官走到她们面前，行了一个军礼，赵心珂下意识站直回敬一个军礼，然后，很尴尬的摸了摸鼻子：“大哥哥好。”
“赵小姐，我姓杨，叫杨天骥，杨天黎的哥哥。”杨天骥微微一笑，“你们今天很厉害。赵小姐是怎么知道她……”
“猜的。”赵心珂挠头，“她手上有老茧，是抱孩子抱出来的。她年纪其实不是很大，比我妈稍微大一点的样子，那应该会有孩子。”
“加上之前我们和她聊过天，她知道怎么和小孩说话最舒服，所以……我就不放大胆点猜了。”
“一个人选择做坏事，有很多理由，但一个母亲选择做人贩子，最大的可能有两个原因，一是孩子不健康或是死亡，二是丈夫不疼不爱。”赵心珂低着脑袋看着地，“她神情自然，眼底有青黑，那么……孩子就没有死。”
“所以你大胆的猜测，笃定了她因为孩子，因为爱人？”杨天骥皱眉，这得是多聪明的孩子才能做到？
赵心珂不自然的摸了摸鼻子：“大概就是这样，还有其他事吗？”
杨天骥摇头。
“那哥哥能不能送我们姐妹俩回家呢？”赵馨雅仰头一笑。
杨天骥：“……”
最后是杨天黎开着警车把两个小丫头送了回去，临到下车赵心珂问了一句：“杨哥，你今年到法定成年年龄了吗？”
留下杨天黎独自发愣，这丫头是既能看出他戴了易容面具，又能看出他的年龄还是因为看出了他的年龄才发现他的人皮面具戴得出了故障？
然而，赵心珂两个都不会。
她之所以知道，只是因为她重生而来，又恰巧前世合作过。
前世，她20岁，还是一名大学在读生，却已经被迫接手苏家的一堆烂摊子，找上杨天黎的时候是谈苏家产品代言的事。
那时的杨天黎，30岁，火的犹如正天。
后来，经过苏家以及她赵心珂的一些手段，杨天黎着了一次道，合作成了。
再后来，她与杨天黎见面是在边防，那时她才知道他的那一身亦正亦邪的匪气从何而来。
那是她第一次知道，也是前世最后一次知道那一张人皮面具的模样和那个“土匪”的名号，也是那一次突然就聪明了一回，恍惚间才明白平日里他的那些粗话何尝不是被左右两边惹出来的心烦，在疏解呢？
想来，他家世不错，想来，他经纪人知道才纵容……
等她从边防被护送回内陆，就看到了“36岁当红新晋影帝黎天皇车祸而死”的新闻，可他哪里是因车祸而亡啊……
赵心珂沉重的吐出一口气，回过头看见那警车还未走，又露出释然的笑容，像那警车跑去：“杨哥，以后呢可注意点吧，这一次人皮面具被我看见了是小，那要下一次是被敌人看见了呢？欸，对了，杨哥，你是做特务的吗？就像电视剧里演的那种？”
后面的话问的尤为天真。
杨天黎轻咳一声：“知道了，不是。赶紧回去，老……我不用你教！我还有事，先走了。”
“杨哥再见！”赵心珂挥手，赵馨雅也站在一旁含笑的挥手，“姐，我以后还能再见到黎天皇吗？”
“能啊！”赵心珂别有深意地看了一眼赵馨雅，“电视上。”
赵馨雅一阵嘟囔才跟着赵心珂上楼。
只希望此生，那些无辜牺牲的英烈能被得到善待，能够因为她的一点点提醒，活下来吧。
平安活着就好……
不过，这次见着杨天黎倒是让她想到了个赚钱的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