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暖抬起头，看向他。
她的眼底没有一丝波澜。
“陆寒泽？”
陆寒泽的心骤然掉到谷底。
半晌，他才开口道，“是。”
秦暖眨眨眼睛，毫不委婉：
“讨厌。”
“坏人。”
她说完，甚至不自觉的皱了皱眉头。
非常嫌弃的模样。
秦黎笑了笑，拉住她的手，“我们走，去找珍珍。”
“嗯。”
秦暖跟着秦黎离开，甚至都没有回头一下。
一点也不留恋。
陆寒泽那颗已经千疮百孔的心，被扎得稀巴烂。
秦黎带着秦暖去看了看珍珍的情况，就和阿婆他们告别离开了。
回到家，换了拖鞋。
秦暖低头看着自己的蓝色的拖鞋，拖鞋上还有一只小美人鱼。
可爱。
秦暖动动脚，让小美人鱼动起来，纱纱的尾巴漂亮极了。
她蹲下来，爱不释手的摸了摸小美人鱼的小尾巴。
有点喜欢，还……有点熟悉。
秦暖疑惑的看着自己的脚丫子，直到秦黎喊她进来。
秦暖才飞快地将两只拖鞋都穿好，把换下来的鞋子，放到鞋架子上，然后慢吞吞走进来。
“今天累了吗？”秦暖刚走进来，秦黎就问道。
他看着对方泪眼婆娑，依旧一副呆呆愣愣的模样，有点好笑，又有点心疼。
真心疼。
他好好的妹妹，现在成了这样。
也不知道该怪谁。
怪陆寒泽伤害她吗？
还是怪她的亲生母亲逼迫她？
还是他秦黎的远离，父亲的早逝？
又或者是秦澜的陷害。
他们谁也不无辜，谁都添油加醋了。
秦黎心疼的看着秦暖。
他的眼神让小木偶都觉得火辣辣的。
于是，呆呆的小木偶低下头，露出毛茸茸的后脑勺。
更好摸了。
秦黎伸手，缓慢的摸了摸她毛茸茸的脑袋。
秦暖低着头，她不好意思说，她喜欢被这样摸摸头。
感觉好像，很安心很温暖的样子。
曾经她好像也希望，有人能这样摸摸她，然后抱抱她。
后来呢？
后来怎么样了么？
后来……
秦暖很努力的想了很久很久，也没想到后续。
或许，后来，她被拒绝了。
小木偶情绪变得低落。
她小声道，“休息。”
“好，那我们去休息吧。”秦黎带着人走到二楼，送到房间门口，小声道，“小鱼自己洗澡，有问题了大声喊我名字，好不好？”
秦暖点点头。
“真棒。”秦黎笑了笑，他揉了揉秦暖的头发，又继续说道，“小鱼，明天我带你去个地方好不好？”
“然后再去医院看珍珍。”
秦暖想了想，缓慢的点头。
秦黎看着秦暖走进去，关上卧室门，像小时候无数次一样。
他温柔的笑了笑。
他准备带暖暖去看看父亲。
暖暖刚回家，父亲就去世。
或许，暖暖还不知道，父亲对她有多好。
他们的父亲，这一生，都在致力于找到暖暖。
卧室里，秦暖自己洗了澡，将自己洗的白白嫩嫩的。
她裹着软乎乎的被子，舒服的坐在床上，看着房间里漂亮的小木偶“小鱼”。
他们说，这才是小鱼。
她不是小鱼，不是小木偶。
李医生让她自己找证据。
秦暖呆呆的想，小木偶也要洗澡吗？
小木偶洗了澡，会电路短线吗？
她明天早上，会消失吗？
那以前呢？
以前，她也会洗澡吗？
是洗的吧。
但是小木头人认认真真的想了想，她好像想不起来了。
秦暖摸着自己湿漉漉的头发，情不自禁拿起吹风机，将头发吹干。
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陌生极了。
她不知道自己是谁了。
秦暖一阵心慌。
她胡乱抓着桌子上的小木偶人，听到敲门声。
秦暖摸摸自己起伏的胸脯，站起来，去打开门。
是秦黎。
秦暖望向他。
她眼神中带着几分惊魂未定。
秦黎将牛奶端过来，声音温和，“喝杯牛奶再睡觉，会很舒服。”
秦暖继续望着他，一动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