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
除了伤心欲绝的阿公阿婆，秦黎和陆寒泽都愣住了。
暖暖，说了一句话？
她之前，只能一个比一个词的说。
秦黎快步上前，一把抓住秦暖的手腕，“你刚刚说什么？”
秦暖无辜的眨眨眼睛。
她说什么了吗？
小木偶歪歪脑袋，似乎不明白秦黎是什么意思。
好吧。
秦黎叹口气。
是他太激动了。
他摸摸秦暖的头发，“没事，没事，小鱼乖乖陪着阿婆就好。”
秦暖点头。
她本来就陪着阿婆呀。
片刻后，医生从病房出来。
病人手术成功。
阿婆和阿公先走进病房，秦黎拉着秦暖在后面走进来，陆寒泽跟在最后面。
他看向自己面前的秦暖，忍不住小声叫道，“小鱼！”
秦暖抬起头，看他一眼，然后偷偷往秦黎身边躲。
秦黎大手一挥，将秦暖拉在怀里，不想让秦暖和陆寒泽有更多接触。
他趁着阿婆和珍珍抱头痛哭，小声的跟阿公告别，明天再来看他们。
阿公阿婆和叶珍珍一定有很多话要说，何况，这里还有个让人厌恶的陆寒泽。
秦黎带着秦暖从医院出来，回家。
回到熟悉的地方，秦暖有了一点点小小的放松。
她乖巧的换好拖鞋，坐在沙发上，看电视。
秦黎去厨房准备晚餐。
第二天，秦黎便将秦暖交给护工小钟。
他已经好几天没有回去看看徐芸了，公司也需要他逐步接手。
既然回来了，他应该承担的责任，一个也少不了。
秦黎疲惫的叹口气。
他先回了趟家。
徐芸坐在沙发上不知道在缝什么东西。
徐芸年轻时候曾经是知名的服装设计师，后来，秦澜和秦暖出生，两个孩子太忙了，又加上秦澜总是生病，所以，徐芸便关闭了工作室，开始一心在家里带孩子。
秦黎走进来，走到徐芸旁边，在沙发上坐下。
他看了徐芸许久，才小声的喊道，“妈。”
徐芸抬起头。
她愣了愣，然后试探着问道，“小黎？”
秦黎点点头，“妈，我回来了。”
徐芸似乎不太明白，她看着秦黎，认真打量着他，“你怎么这么大了？”
“你，你看见你妹妹了吗？他们两个怎么还没回来？”
秦黎看着徐芸，“妈，秦暖和秦澜，她们都不会再回来了。”
徐芸瞬间瞪大眼睛，“你在乎说什么，他们只是去上学了？”
片刻后，她又像是想说服自己一样，拿起手中的布料，抖开，是一条裙子的形状，还没完工，“你看，这是我给暖暖缝的衣服，我亲手缝的，你说暖暖会喜欢吗？”
秦黎看着那件蓝色的裙子。
秦暖应当，是不会喜欢的。
看到这条裙子，她心里应该会更难受。
秦黎也尝试着带徐芸去看医生，但是，她心里非常抵触，甚至出现过激行为。
秦黎也试着将医生请到家里，但是，她不想醒过来。
或许，徐芸自己心里也清楚，一旦她醒过来，她的两个女儿，便一个都没有了。
秦黎叹口气，他将徐芸手中的裙子放到沙发上，“妈，休息一下吧，别太累了。”
“我不累，”她温柔的笑了笑，低头看着裙子，眼底温柔极了，像极了一个疼爱女儿的母亲。
如果不是有录音，秦黎完全无法想象出来，母亲怎么会对暖暖做那种事情，她怎么那么糊涂，那么绝情？
秦黎现在就想问问她。
但是，看着她疯疯癫癫的样子，最终还是什么都没有说。
他会照顾好母亲，也会照顾好妹妹。
但是，在他们彼此康复之前，秦黎觉得，他不应该让他们见面，互相刺激。
秦黎陪着徐芸吃了饭，又让她上楼去休息。
楼上，房间里堆满了徐芸做出来的衣服，有蓝色的，有粉色的，还有黑色的。
秦黎说不出什么感觉。
小时候，他们家真的特别幸福。
直到有一天，秦暖走丢了。
父亲的心思扑在找到暖暖，母亲的心思全给了秦澜，他突然之间就“失宠”了。
后来，他数次和秦澜起冲突，几乎每一次，徐芸都向着秦澜。
说没有怨言都是假的。
但是偏偏他又觉得自己似乎没什么可怨的。
母亲因为妹妹的走失变得精神恍惚，那时候他已经是一个小少年，应当体谅母亲。
可是，感情的事，哪里能用道理说得清楚？
刚入伍那几年，他甚至幼稚的想过，如果有一天他牺牲了，徐芸会不会后悔，会不会心疼？
他会不会想起来，他还有一个儿子？
可是现在，徐芸竟然认出来了他。
她还给他做了衣服。
秦黎手中拿着徐芸塞给他的上衣，心里五味杂陈。
他觉得秦暖受伤，便是因为被亲情裹挟。
他何尝不是。
从他们家散了开始，他们就一直在被裹挟着，无法挣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