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接过圆钵打开，只见钵底残存了薄薄的一层乳白色膏体，气味清香，还夹杂着一股淡淡的药味。
她将圆钵放在鼻下闻了闻，想起昨夜德妃和独孤剑南的对话，眉头轻轻皱了一下，然后抬眸看向德妃：“这是白獭髓。”
看来德妃和独孤剑南也不是铁块一板，这白獭髓确实有问题。
慎重起见，她拔下发簪，挑了一点放在掌心慢慢抹开，然后又放在鼻下仔细闻了闻，眉头皱得更深了。
德妃见她神色有些古怪，心里咯噔一跳，急问道：“到底有没有问题？”
“有。”司娆直言道，“这里面含有极重的麝香。”
“什么？”德妃身子晃了晃，“你有没有看错？”
“民女虽医术浅薄，但识别麝香还是不成问题的，娘娘若不信，可以请别的太医来验。”
“不……不用了。”
德妃脸色变得煞白。
司娆并非宫中人，更不是局中人，她没有理由会欺骗自己。
她心里一阵阵发凉，胸口更加窒息的难受。
这些年，她为他，为皇后做的难道还不够多吗，为什么，连腹中的孩子都不肯给她留下，难道他们还怕一个未出世的孩子，会抢夺太子的储君之位吗?
忽然，她“哇”的一声吐了出来。
司娆忙扶住她：“娘娘，你怎么了？”
德妃不能说话，只是一个劲的吐，连黄胆都要吐出来，司娆赶紧叫停马车，拿了一粒解暑人丹喂进她嘴里，才止住吐。
随行宫女以为马车中闷热，再加上颠簸，导致德妃中暑，连忙上来将德妃扶到树荫通风处坐下，弄来水给她漱口，然后才开始收拾马车。
德妃无力的依靠在树杆上，闭上了眼睛，很快，她又睁开眼睛，看向司娆：“司姑娘，今日本宫没有问过你什么，你也什么都没看见。”
“民女明白。”
司娆见她陡然之间好像老了十多岁，额头，眼角处堆积着脂粉掩盖不掉的纹路，仿佛一朵突然遭受霜打，枯萎的花。
看来，她对独孤剑南用深至情，所以，在得知被背叛后才会有这么大的反应。
爱越深，恨越深。
她或许可以利用德妃对付独孤剑南。
燕九章只是独孤剑南手里一柄杀人不眨眼的刀。
没有他的指使，燕九章不会重伤师父，也不会杀害宜儿。
思虑间，不知不觉就到寿康宫，太后得知厉王已脱离危离，一颗忐忑的心终于回归原位。
其实，她并不太喜欢厉王，但毕竟是他的亲孙儿，而且皇帝儿子不多，一共才六位。
她自然希望每个孙儿都能平平安安。
待司娆给陆子晴针灸完毕，太后又将司娆叫到跟前：“刚刚哀家没来得及问你，老五到底为何被猛虎所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