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驰骋沙场的战神，要在最好的年纪里在一方之地埋没一生。
蒋方看着宫离夜看手中的宣纸收好，他伸手去拦宫离夜，恳求道：“王爷，我们再等等行不行，再等等……”
宫离夜直接将他拉起来，也不理他的话，只道：“七尺男儿，哭什么？”
他从蒋方身边越过去，此时已经是晨曦，蒋方在后面看着他的身影消失在了微光之中。
宫离夜坚持不做的事情没有人能让他做，同样，他想要做的事情也没有人能阻止他。
蒋方抹了把脸，这才开始考虑，这降书是写给谁的？南唐还是北梁？总不能两家都降吧？
可这两家哪一个都不是好相与的。楚惜北的声名天下皆知，虽说名声极好，但那都是给平民百姓听得，真涉及到国事，楚惜北可不是什么手段温柔的人。
南唐的那几个皇子还在皇陵里躺着呢，足以为证。
至于萧北景，蒋方了解还真不多。但明显比起楚惜北，北梁太子是个心思更深的。藏拙一藏就是十年，寻常人哪有这么能忍？
蒋方想了想，觉得既然劝不了宫离夜，不如商量商量这降书能换取什么条件，总要争取些有利的条件出来。
不管蒋方怎么和宫离夜商量，宫离夜想稳住吴越的朝堂，遣散吴越的军队还需要不短的时间。而这段时间里，吴越的其他城池是没有什么守军的。
宫离夜一撤军，很多城池都已经慌了，很多官员也弃城而走，就算有接着守的，也抵抗不了几日。
萧北景当然不会错过这样的好机会，让初逸辰领军连夺了几座城池。这时候朝宁的变故已经传到了楚惜颜的手中。
午后初晴，楚惜颜将写满蝇头小楷的信纸扔在桌子上，手指搭在信纸之上轻轻敲了敲。
“他到底还是做了。”
所有人都猜测他会反，身边的人全盼着他反的时候，宫离夜没有反。偏偏在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时候，他放弃了守城，回去夺了皇位，还甚至还落下了弑父的名声。
曾经吴越百姓眼中最受崇敬的战神，现在却是民心向背，提起他来就是一片骂声。
他们哪里知道宫离夜真正所求的是什么，他们看到的只是他为了夺皇位，弑父弃城，不顾被侵略的国土回了朝宁。
史书上也会这么写。
他选择了对他来说最坏的结局。
萧北景不可置否：“也许他觉得这是做好的呢？”
“对他手下的将士来说是很好的，也算对得起吴越那八万将士了。”楚惜颜道。
萧北景道：“他所求的也就是如此了。既然得到了又怎么能说是不好的结局呢？”
楚惜颜觉得他说的还很有道理，只是听到这样的消息心情还是有几分不好。这种不好倒不是多感同身受的那种不好，大抵上和看话本时看到了和期待中的结局截然相反的那种不好。
楚惜颜想到这儿笑了笑，她也是个冷血的人罢了。
不过感同身受这种事哪有那么容易，她也不是话本之外的人。她也要守好自己身边的人才行。
她抬头对一旁的萧北景道：“我过几日要去一次云州，你要一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