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以做什么？”沈星碎皱着眉看着蜷缩着的叶岁，那是她极其没有安全感的表现。
虽然她苍白着一张脸，没有表情，只几不可察地蹙着眉头，可是他就是能感觉到她正在承受着莫大的痛苦。
“旁人想帮忙都没用，只能靠她自己挺过来。”白萝卜得意地扬起它并不存在的眉毛，“毕竟若水之神可不是那么好当的。”
“沈、沈星碎，别帮我，我、不需要。”叶岁强撑起身子，死死地咬住下唇。
她才不会在竞争对手面前丢脸。
现在的她正在经历着比若水淬炼更痛苦百倍的折磨，先是冰封，再是火淬，千刀万剐，挑筋剔骨……
叶岁觉得自己被疼晕了，又被疼醒了……如此如此，周而复始。
就这样吧，放松了就不痛了……她听到有声音在对她循循善诱。
恍惚中，她看到自己重新回到了末日战场，在那里只有无止境地厮杀，丧尸不会管它所撕咬的人有没有孩子，是不是别人的孩子或者父母，不会在乎嘴下的人是三岁幼童还是七旬老人。
她看到曾经的自己面无表情地拿着屠帝刀大杀四方，旁边有号啕痛哭的一对受伤濒死的七旬老人抱着被咬得不成人形血肉模糊的儿子，然后被丧尸潮淹没。
她看到自己只是淡淡地看了一眼，用手抹去屠帝刀上的血迹，头也不回地走了。
为什么不救他们呢？叶岁记忆犹新地记得，因为自己觉得这对老人已经性命垂危了，救了也活不过来了。
那为什么现在的她又想去救他们了呢？为什么觉得扭头就走的自己特别冷血呢？会是因为她已经融入人世了吗？
叶老将军的关爱，叶羡鱼的呵护，队友们的信任和友情，叫她姐姐娘亲的小家伙们，总院长为弟子们的关心，弟子们对想振兴学院和大陆的热血……还有陪着她的沈星碎。
叶岁觉得，这些情感化作了实质，化作她想变得更强大的动力……
她想变强啊——强到能够保护她想保护的人。
她咬破自己的舌尖，强行令自己清醒了过来，朦胧中，她看到蹲在自己面前的少年侧脸依旧惊艳好看，“沈星碎……”
“咬住。”沈星碎终于忍不住，一下冲上前抱住她，把自己的手腕递到她的嘴边。
叶岁已经听不见他说什么了，死死地咬住沈星碎的手腕，发出一声闷哼，嘴角渗出血迹。
那是沈星碎的血。
叶岁疼了多久，沈星碎就让她咬了多久。渐渐地，叶岁平静了下来，在沈星碎怀里安静得像只乖巧的小猫咪。
“居然成功了！”白萝卜其实一开始就不相信叶岁能挺过去，因为它知道有多难挨，多煎熬。
那是一段没有尽头的痛苦而折磨的过程，无尽的疼痛消磨了人的求生意志，疼晕过去的一小段时间反复成了最好受的一段时间，因为下一刻你又会被疼醒过来。
到了最后，你只能苦苦地祈求死亡，但是又无法自行了断，只能等到你的求生意志宛如死狗一般被疼痛践踏、消磨，然后清楚地感知自己的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