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风向他行礼。
“王爷请稍等，小奴先进去通传。”
后院东厢房内，和凝正在清洗银针，子儒已经为小五穿好衣服。
扶风敲门进来。
“娘娘，下一位病人到了，是高阳王。”
京城百姓都知道这位主，扶风也知道。
出了名的爱喝酒，结交江湖侠客，近年来性情大变，不好惹。
她听罢擦拭银针的手顿了顿。
上次高阳王在流云殿试探她武功时，说起他有头痛风症，出于礼貌说起可到和氏医馆排号。
居然真的来了。
子儒皱眉，“公子？”
她看向小五和子儒，神色有异。
莫非高阳王认识他们？
还是高阳王与他们有仇？
她垂眸。
“你们就在屋内，等高阳王走后再离开吧。”
小五点头。
“多谢娘娘。”
——
和凝走到医馆内，高阳王正坐在椅子上等待，低头时品茶时与狗皇帝尚有三分像。
但就是一身戾气，面色泛黄，嘴唇暗红，似猪肝色。
一看就是长期喝酒，肝脏中毒受损。
医馆内的人皆鸦雀无声，那门口的骷髅倒是与他身上的黑衣映照，像地狱罗刹。
高阳王的身旁站着个瘦高男子，相貌周正，身穿暮云灰的袍子，看起来像他的幕僚。
幕僚敏锐地察觉到她的目光，谦逊行礼。
“月嫔娘娘。”
高阳王慢悠悠吐字。
“娘娘这医馆可是难进呀。”
她笑着，“高阳王不是已经进来了吗？”
高阳王站起来，吐了口气，浑身散发着不怒自威的气势。
——
近日高阳王收到宫中消息，香嫔并未蒙德圣宠。
香嫔虽入宫没有多久，但按照他的设想，桓知画在皇帝心中的地位应是最高的。
香嫔入宫定能压倒这个医妃的气势，只要皇帝沉迷于她，到时候要做什么事，都轻而易举。
结果却出乎他的意料。
就连昨夜中秋宫宴月嫔不在，皇帝也并未让香嫔近身服侍。
魂不守舍的样子，真不像他的好侄儿。
皇帝对这个医妃，仍有些不同呢！
陈荆立刻给他建议，“王爷，眼下不管她是不是杀手，是不是与李云霄之死有关，都要把她拉拢到我们的阵营。”
他可还记着月嫔在紫宸殿公然挑衅他，将薛婉儿扒下来赐婚苏时恒的事。
“她吃了本王一颗棋子，难道本王还要给她礼贤下士？！”
陈荆拱手。
“王爷，月嫔足智多谋，绝不是皇上简单纳入宫中的妃子。此时她被后妃夹击，若我们不计前嫌将她纳入麾下，必定会为王爷登基大业省下一番周折。若她为皇上所用，恐怕以后很难对付。”
“哼，本王若是去了，她油盐不进呢？”
李云霄一案和紫宸殿论立后，高阳王都与她针锋相对。
万一被拒，传出去可不好听。
月嫔不像宰相、枢密使等人，没有要挟拿捏的东西，而且诡诈奸邪。
所以此人才让他觉得甚是可疑。
“王爷没有试过，怎会知道她愿不愿意？若是不愿，那么正好杀之。
杀人容易，但养一个随机应变，巧舌如簧的内应在宫中，相当之难。”
其他人的话，高阳王可以不听。
但陈荆的话，他还是要听听的。
“暂且试试！”
只因这陈荆是太师家姊生的儿子，是四岁被名士王东海赞扬“不比桓明差”的汪家独子。
三年前皇帝将太师满门抄斩，由于他常年体弱多病，未曾出门，抓了个人冒充他，侥幸逃过官兵抓捕，改名换姓前往蜀地投奔高阳王。
敌人的敌人，便是盟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