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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9章 过往是非(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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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房遗爱的指示下,两个狱卒帮着房崎把饭菜摆好,先前领路的狱卒冲帮忙提食盒的狱卒使了个眼色,两人恭敬地过来跟房遗爱告辞。

“房崎,去要桌酒菜,在外头好好的替少爷谢谢两位狱卒大哥,去吧,后头少爷给你报账。”房遗爱对旁边垂手而立的房崎吩咐道。

“两位大哥,这点银钱就当我家少爷请两位吃酒了,我在这儿陪着少爷,就不奉陪两位了。”房崎从怀里掏出一个沉甸甸的钱袋,递到两个狱卒的面前,略带歉意的说道。

两个狱卒望着面前的钱袋,眼里闪过一丝的贪婪,同时咽了口唾沫。这钱袋里的钱,哪怕光是铜钱也得将近半贯,更何况听声音里面应该还有几块碎银子,就两人一个月不过二三百文的薪水,要是看着这沉甸甸的钱袋不动心的话,两人的脑子就秀逗了只是想到之前来打招呼的侍卫统领赵毅,帮着提食盒的狱卒迟疑了的望向了领路的狱卒。

而先前领路的狱卒的手被房崎递过来的钱袋碰了一下,吓得赶紧把手缩到了身后,**动心归动心,钱拿到手,也得有命花才行啊他可是想起了刚才拿钥匙的时候见到的那位,要是被那位知道了,不知道自己还有没有命。所以顾不上管同伴什么心思,他赶忙摇头说道,“我们是应该的,房公子不必客气。”说着把房崎的手又给推了回去,赶忙拉着同伴逃也似的出了牢房,连牢门都忘了关了。

拐过拐角,提食盒的狱卒没好气的挣脱了同伴的手,抱怨的说道,“为什么不接过那袋子钱?里头的钱,可够咱们逛上好几次的窑子了”

“哼钱,钱多有什么用就怕接过了这袋子的钱,咱们连命都没了”领路的狱卒冷冷的瞥了眼朝自己抱怨的同伴,寒声说道。

“不至于吧?就算是赵统领说他是奉旨来的,咱们也没为难他,拿点儿打赏的钱,也不至于就要了咱们的命吧?”提食盒的狱卒怔了一下,犹不死心的问道。

“不至于?”领路的狱卒鼻子里冷哼出三个字,然后对自己的同伴提点道,“你也不想想赵统领是谁身边的人儿”

提食盒的狱卒想了一下,然后满脸的恍然和后怕,紧张的左右望了望,悄声问道,“难道那位来了?”说着右手食指暗自朝上指了指。

“那位方才就已经等在外头了。”看到自己同伴的反应还不算太慢,领路的狱卒点了点头,有些后怕的说道。

提食盒的狱卒双腿一软,赶紧扶住了旁边的同伴,感激的说道,“多亏了老哥哥,不然我的小命可就没了。”

“行了,别说了,赶紧的吧,那位还等着咱们的回话呢。”领路的狱卒扶着同伴站直身子,心下没底的说道。

看着两个狱卒匆匆而去的背影,房崎和房遗爱同时愣了一下,回望了一眼,均看到了对方眼里的疑惑:这两个狱卒怎么了,给钱都不要?

金岳川像是想到了什么,眼里闪过一抹精光,嘴角勾起一丝嘲讽的笑容。

“这里不用你了,你也出去吧。”房遗爱没有多想,扭头对旁边的房崎说道。

“少爷。”房崎把钱袋收好,低声叫道,同时眼神不放心的瞅着乱草上坐着的金岳川,那意思很明显,就是不放心房遗爱和他单独待着。

“没事儿,出去吧。”房遗爱朝房崎露出一个安心的笑容,轻拍着房崎的肩膀,半推半拉的把房崎弄出了牢房。

“少爷,我……”房崎回头隔着房遗爱关上的牢门,担心的望着房遗爱,欲言又止的说道,眼神仍旧不时的瞄向金岳川。

房遗爱眉头一皱,朝房崎严厉的瞪了一眼,下巴一扬,示意房崎赶紧出去。

房崎看着房遗爱坚持的样子,房崎只能是叹息一声,一步三回头的往外蹭去。

“你倒是养了条好狗。”金岳川对转过身来的房遗爱说道。

“他是人,不是狗。”房遗爱面色淡然的说道,同时盘腿坐在了金岳川的对面。

刚才有人陪着还不觉得,可是等三人都被自己赶走了,房遗爱望着对面的金岳川心里还是有点打鼓,说不上是紧张还是害怕。

“不过,你却真是李建成养的一条好狗。”房遗爱拿过旁边的一个酒坛子,一边开封,一边诚实的说道。

不知道是因为房遗爱骂他狗,还是因为听到房遗爱提到了李建成的名字,金岳川的眼里顿时爆出丝丝精光,随即湮灭,语气中不无自豪的说道,“这话倒是诚恳,我确实是大公子的忠狗。”

房遗爱举起酒坛子往自己嘴里灌了一口,然后递给对面的金岳川,有些异样的望着这个给自己前任留下不可磨灭的梦魇的人。

“京城才流行起来的男儿酒西风烈,香味不错。”金岳川添了下嘴唇,张开口说道。一阵哗啦啦的铁链挪动声,金岳川的手腕带动着铁链,已经把房遗爱递过来的酒坛子抱在了自己的怀里,仰头就是一大口。

“男儿酒?”房遗爱伸手抱起另外一坛子酒,看着酒封,重复道。

“是啊,这种爽辣的味道,也只有真正的男人才配喝。”金岳川在胳膊上抹了一把嘴上的酒渍,说道。

“这倒也是。”房遗爱赞同的说道,一想到自己前世嘴里一沾酒就醉,确实体验不到这种淋漓尽致的爽快感觉,也算自己上辈子最大的遗憾了。

房遗爱举起酒坛子跟金岳川的碰了一个,仰头灌了一大口,抹了一把嘴,拿起筷子吃了两口菜。

“说吧,想问什么?今天心情还算好,凡是能说的,我倒是不介意帮你解惑。”金岳川抱着酒坛子,望着只顾着吃的房遗爱说道。

“银针扎身,然后扔进盐水里,是你干的吧?”房遗爱放下手里的筷子,望着金岳川的双眼问道。

“你记性不错,我都有些不记得了,你到还记得清楚。”金岳川点头承认。

“若说做人质的话,我想我们三个应该够不上资格吧?还有,为什么只是折磨,却没杀掉?杀掉的话,或许会扰乱我爹他们仨人的情绪,为你们争取有利的机会。为什么没有?”房遗爱问道。

“不是我不想杀,而是抓住你们之后,我让人抓你们的事情就被大公子给知道了,他说不能因为大人之间的立场不同,而把责难加诸在无辜的孩童身上,并责令让我放了你们。”金岳川喝了口酒,回忆的说道。

“李建成?”房遗爱不解的望着金岳川,反问道。

“嗯,”金岳川点头说道,“他说若是他上位的路上染满了无辜孩童的鲜血,哪怕是对手孩子的血,他也会良心不安,情愿请皇上默除他的太子之位,让贤于李世民那厮因此,即便是我想杀你们也不敢下手,可是直接放了,我又心有不甘。”

“李建成是个什么样的人哪?竟然能让你如此。”房遗爱好奇的问道。

前世读的史书和话本大多数都说李建成阴险狡诈、小肚鸡肠,再不然就有的说历史上对李建成的评价有误,可是却没有多少真实的史料可考证。毕竟是李世民在玄武门杀了李建成和李元吉,而且后来继位的也全是李世民的子孙,就算是编撰史书也未必会对李建成有太高的评价,否则岂不是抹黑了李世民?那样的话,李唐皇家的威严和颜面又将安在?

“大公子是个豁达宽厚,淳孝温和,待人随和,虚怀若谷,肯招贤纳士,也肯广采博议,心存百姓,胸怀天下的人。”金岳川满脸仰慕,毫不吝啬的给了一堆溢美的词。

房遗爱没想到金岳川竟然对李建成评价如此之高不过转念想到他是李建成的追随者,也就释然了。

就在房遗爱刚要张口说话的时候,一阵脚步声和衣服的摩擦声传来,接着就听有人历喝道,“进去”旁边的牢房里似乎有了住户。

房遗爱奇怪的和金岳川对望一眼,起身想要过去看看,还没走到牢门,一个之前见过的粗壮狱卒走了过来,脸上有些不悦的扫了眼金岳川,拱手对房遗爱客气的说道,“房公子,有什么话近最好快问,宵禁的时候就快到了,而且此处关押的都是要犯,不好让您多呆,不然被上峰知道,咱们的饭碗怕是不保。”

“我知道了,多谢提醒。”房遗爱说道,顿时打消了出去看到念头,又重新做了回来。

却没见到刚才还一脸平静的跟自己说话的狱卒,满头冷汗的站在了隔壁牢门前,无声的朝里头安坐的李世民回报。

待李世民满意的点头后,狱卒按照程序关紧牢门,那把铁链装模做样的挂在了铁栏上,然后朝李世民一行礼,快步退走了。

而李世民旁边被李安阳奉命盯紧的房崎,满脸的焦急,却又畏惧李世民的帝王身份,不敢有所造次,一双拳头松了紧,紧了松,嘴唇也死死的抿着,满心祈祷,希望自家少爷不要跟那个刺客聊什么大逆不道的话才好。

房遗爱俯身坐下的那一刻,并没有看见金岳川变幻的眼神和嘴角一闪即逝的冷笑。

“那‘建成与元吉谋行鸩毒,引太宗入宫夜宴,既而太宗心中暴痛,吐血数升,淮安王神通狼狈扶还西宫。’这件事情又是怎么回事?”房遗爱提起了酒坛子,还未送到嘴边,又重新放了下来,张了张嘴,思索了一下,还是问出了心中的疑惑。

“狗屁”金岳川愤怒的爆喝一声,目带凶光的望着房遗爱,狠狠的朝地上啐了口唾沫,整个人在坐直了身子,带的身上的铁链传来一阵稀里哗啦的声响,不停的喘着粗气,平复着剧烈起伏的胸脯。

“那天夜宴,是因为大公子此子安陆王的生日,大公子觉得兄弟之间好久未聚,再加上李世民步步紧逼,大公子本想开诚布公的,当着三公子和一向中正的族老淮安王李神通的面,问问李世民那厮是不是真的非要太子之位不可。若是李世民承认的话,大公子本打算第二天请皇上废除自己,改立李世民为太子的。”金岳川情绪激动的说道。

“可是话还没说两句,大公子执壶要为李世民的酒杯里斟酒,却被跟来的长孙无忌给抢了过去,而李世民喝完长孙无忌倒的那杯酒,不过三五个呼吸的功夫就口吐鲜血。而同一壶酒,为何大公子、三公子、淮安王喝了却没事儿?偏偏就长孙无忌给李世民倒的那杯有事儿?而且酒壶和酒杯,却无巧不巧的被吐血的李世民全都扫翻在地?”金岳川的语气中,有着说不出的冰冷与讥讽,阴鹜的双眼里也满是怨毒。

房遗爱不由的打了个寒颤,满眼惊骇的望着金岳川,想要在他的脸上寻找一丝的心虚,可是却没有任何的收获心下有些发寒的房遗爱,赶紧往自己嘴里狠狠的灌了一口酒,很希望自己刚才没有问这个问题,也希望自己没有听到金岳川的话。可是等房遗爱放下酒坛之后,金岳川眼里的怨毒仍旧未曾消散,这让房遗爱意思到自己确实听到了不该听的话。一个处理不好,被传了出去,怕是以老爹功绩还有自己的救驾之功都未必保得住自己

听了金岳川的话,安坐的李世民,身子不由的一僵,双眼危险的眯了起来,英俊的脸上满是阴云。

身后的李安阳和赵毅相视一眼,也望到了对方眼里的惊骇,全都小心的立在后头,如柱子一般,一动不动,就连呼吸也变得微不可查。

“完了完了这下全完了这该死的刺客,说什么不好,偏说这些个不该说的话给少爷听这下把少爷给害死了”房崎心下绝望的狂吼着,小脸惨白,双目有些暗淡的望着前方,双手死死的握在一起,双腿不停的打颤,整个身子也有些摇晃。

房遗爱长出一口气,轻笑一声,说道,“李建成是你主子,你自然会为他说好话。若是皇上真有你说的那般不堪的话,又岂会有那么多有识之士肯辅佐皇上?难不成大家的眼睛都瞎了?”

“更何况,皇上带兵平乱,开疆扩土,其英武之姿举国上下有目共睹。而且皇上自上位以来,殚精竭虑,为国为民,无论是开科举、纳贤良、广办学教化万民,还是轻徭役、薄赋税、兴水利造福百姓,其治国之才,虽然不敢跟三皇五帝相比,却也未必就输给了历朝帝王。否者现在的大唐也不会有这么一番欣欣向荣之景。”房遗爱郑地有声的说道。

从刚才狱卒往隔壁的关人,又刻意的来给自己跟前说一声,明显的挡着自己不让自己往隔壁探看。再加上今天自己进入一向戒备森严刑部大牢,整个过程实在是顺利的让人不起疑都不行。还有之前房崎掏出的银钱两个狱卒都不敢接,反而是有些慌乱的,甚至可以说是落荒而逃都不为过。再有就是之前问金岳川为何没杀自己等人的事儿时,金岳川明显的懒得多言,反而在刚才隔壁进人之后,眼里带有一丝微不可查的兴奋

房遗爱再笨也能想到里头肯定有猫腻啊不然,放着那么多空着的牢房,为何狱卒非得吃饱了撑的把人送这老远?关在尽头的第二间牢里?再有刚才的脚步,很明显也不像是受过刑的人啊再加上自己进入地牢之后,入眼的每个犯人都是手镣和脚镣齐全的被铁链连在墙上的,而进来的人身上明显没有手镣和脚镣的声响

之前在弘文馆曾听说,就连李泰来刑部大牢找乐子,也未曾进入过二门以里,基本上全是在二门外。为何自己不但进了二门内,就连三门内的重牢都能毫无阻拦的进去站上一站?难不成毫无功名的自己,比身为皇上宠子的李泰还有面子?答案肯定是不肯能

鉴于以上的种种原因和迹象,房遗爱能够如此轻易的见到金岳川,显然是有人在帮着自己疏通关节,而有这么大面子的人,肯定不是自己老爹,那也就只剩下了上头的那位了

隔壁牢房里的李世民,听到房遗爱的一番话之后,整个身子缓缓的柔和了下来,眯着的眼睛重新的张开了,眼底闪过一丝欣喜和一丝微不可查的哀伤,轻轻的吐了口气。

李安阳看着李世民渐渐缓和的脸色,悄悄的长吐了口气,抬起衣袖擦了擦额上的直往外冒的冷汗,心中直念啊弥陀佛,老天保佑。

赵毅缓缓的松开了满是汗液的双拳,一脸的如释重负,张口吐出了憋了许久的一口浊气。

房崎原本暗淡的双眼,在瞄见李世民的略有放松的神情后,有渐渐的明亮起来,满脸劫后余生的庆幸表情,就连能够呼吸到大牢里污浊的空气,此刻在房崎看来也是一件幸福无比的事情原本哆嗦的双腿也慢慢的直流了起来,全然不理会已经全身湿透的衣衫,不停的祈祷:少爷,别再问了,咱赶紧回家吧,别再在这是非之地呆着了同时决定,以后哪怕是房遗爱扒了自己的皮,也要坚持执行夫人定下来的那两条绝对不能去不然自家少爷真的会惹麻烦的

“哼”金岳川冷哼一声,带着迷惑和不解的目光,仔细的打量着房遗爱,说道,“你爹是他的人,你自然要为他说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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