犹记得离开玉京的前一天，她拉着他说，“太子皇兄，这个国家已经烂了，从根上就已经烂完了，这玉京迟早会变成权者的天堂，百姓的地狱。”
“千里之堤，溃于蚁穴，可玉京之外早已不是蚁穴了，你只要出去走走，就能知道这个国家到底烂成了什么样子。”
“太子皇兄，你要走出去，走到黎民百姓中去，将来才能坐在那个高位上，共情黎民百姓的苦。”
当时他是不明白的，他明明走过边关，体验过严寒，可为什么？为什么他看到的还不足她闺中所见。
“裴将军，本宫的皇妹……你了解多少。”萧齐英问裴襄。
裴襄蹙眉，只说四个字。
“喜怒无常。”
……
半夜的时候，萧锦醒了，守在她床边的是萧怀笑。
萧怀笑坐在小榻上，面具底下的脸色苍白。
“睡了这么久，也累了吧！要不要出去透透气，我听说薛家渡的夜晚格外好看，外面还有一条不夜街。”
心智再坚定的人，再来接二连三的催眠下，也该精神涣散了。
更何况，还中了两种蛊。
萧锦睁开眼睛，看着萧怀笑，心里不知道是什么滋味。
约莫是甜腻占多一些，可不知为何，这么真实的，隔绝了梦境来看，偏偏又多了些苦涩。
“长安，你看到雁裳和凤影了吗？”萧锦不想再去想，只好转移话题。
萧怀笑微微叹了口气，“她们在叶姑娘那里，一会儿就该回来了。”
“什么时辰了？”萧锦看蜡烛都快燃一半了。
“子时一刻。”
萧锦翻身起来，“这么晚了，她们怎么会在叶姑娘那里，是不是叶姑娘出什么事了？”
“叶姑娘旧疾复发，听说昏过去了，雁裳……”
萧怀笑话还没说完，萧锦就已经下床穿好鞋，“走吧！我们去看看。”
不等萧怀笑反应，萧锦已经打开门走出去了，和那个睡梦中叫着别的男人名字哭着的萧锦不同。
和金有钱这个身份给她带来的轻快也不同，此刻的她，又变得冷冽。
浑身都像长满了倒刺。
“雁裳姑娘，叶大夫胸口的伤是怎么一回事，怎么还发黑呢！”薛四娘站在床边，看着床上昏迷不醒的叶瓶，急得抓心挠肝。
萧锦来的时候，凤影守在外面，刚要出声，就被她制止住，看向屋里，就看到薛四娘急得团团转。
雁裳在给叶瓶处理伤口。
“雁裳，叶姑娘还好吗？”萧锦进屋去。
薛四娘见她来，语气不怎好，“金小姐，我听说，叶大夫的这个伤口是为你而伤，本来就没好全，又遭贼人掳了去，好不容易逃出升天，一听你往北走，就马不停蹄的追着你跑，要不是那日我刚好在镇外，说不好叶大夫都已经死在哪个不为人知的角落里了，你们……”
“你们也真是狠得下心，自己不声不响的走，对叶大夫不管不顾。”
薛四娘说着，红了眼睛，看样子，她对叶瓶当真是有几分真情实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