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5章 莱阳血战（二）
在县府，陈显际向曾化龙报告，除了北门外，望石门、太平门、迎仙门都被清军攻破了。
曾化龙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整了整身上的盔甲，拿起战刀，对自己的亲兵说道：“该我们了。”然后对陈显际说道：“我去东城门，你去南城门。”
陈显际说道：“好，我们战死也是大明的鬼。”说完，带着幕僚，朝南门冲去。
陈显际，真定人，崇祯十三年的进士，自1liu40年起就担任莱阳知县。
曾化龙带着亲兵来到东城门后，看到涌进城门的有数千清兵，一边喊着“杀”，一边朝清军冲了过去。
乡勇们看到抚台大人带头冲向清军后，也跟着曾化龙向清军冲去。
城东3里处，袁时中看到清兵留在城外的营帐，朝部下喊道“给我杀，杀光城外的建奴后，再冲进城去。”
袁时中手下有3万人马，3万义军高喊着“杀”，冲向清军。
城西5里远处，黄希宪在望远镜里看到城外密密麻麻的清军营帐和正在向城内冲去的清军，对包可弘说道：“给我轰，把城外的清军都给我炸死。”
包可弘的炮兵立即散开，开始架炮。由于大炮太多，不可能一字型排开，于是85门大炮分成了几排，炮兵们用长长的钢钉把大炮固定好后，有的炮兵在大炮的火门边把一根钢钎钉入地下，撑开雨伞，然后绑在了钢钎的上部，这样在火门加引发火药时，雨水淋不到火药，点燃大炮导火索时，雨水也不会把导火索浇灭。有的炮兵迅速拿出火把，这些火把的头部都缠上了棉布，然后蘸上带来的松节油，接着用火柴点燃了火把。这种蘸有松节油的火把不怕雨，在雨中照样能燃烧。
何生锷用望远镜测出距离后，让炮兵调整射角。他见大家都准备好后，下令道：“开炮。”
炮弹手引燃炮弹引信后，把炮弹从炮口塞入炮管，再用木棍把炮弹捅到炮膛底部，炮手手持火把点燃导火索。
古代打仗不像后世那样采用散兵线，清军攻城时是以方队集结的，标准的密集队形。因此何生锷的炮兵都不用试炮了，城外密密麻麻的清军正通过城门、城墙，向城内发起着进攻，随便一炮就能打死几个清兵。
那是整整85门大炮，50门加农炮发射的是雷霰弹，35门榴弹炮发射的是开花弹。雷霰弹炸开后，几十万枚钢珠、钢钉、钢箭铺天盖地、从天而降；开花弹炸开后，惊天动地，瞬间城外就倒下了几千名清军。
城内城外的人都惊呆了，这种天是谁开的炮？
在大家疑惑时，城西的城墙上还在与清军搏斗的守军很快爆发出了欢呼声，因为他们看到飞来的一发发炮弹都落在了城外攻城的清军队伍里，炮弹炸开后，清军尸横遍野。他们知道远处开炮的肯定是自己的援军。
城外的清军在遭到炮击后，懵了。一些从临沂、诸城逃过来的清军清醒过来了，那支数次想要他们命的南直隶明军来到了这里。没想到南直隶明军的大炮在这种雨天还能开炮，这么多大炮，即使没把自己炸死，也得把自己炸聋了。
炮击20分钟后，城西、城南的野外至少躺着1万具清军的尸体，没被炸死的清军纷纷向东、向北逃跑。部署在城南、城西的清军炮兵尽管没法开炮，但其阵地也被数百发炮弹犁过，已没有一个活人，大炮都被炸成了废铜烂铁。
这时候，陶大鹏、张跃雷、龚广方带领着步兵，抵近了莱阳城。陶大鹏率军进攻太平门，张跃雷、龚广方率军进攻迎仙门。
在城北指挥作战的清军头目叶克舒见状，立即把逃到了城北的1万清军拦住，让他们阻击前来的明军。
叶克舒，原是海西女真人，世代为尼玛察部的首领，明清萨尔浒之战后，随父亲泰松阿率部归附努尔哈赤。皇太极即位后，列正红旗。崇祯四年（1631年，后金为天聪五年）授兵部承政（相当于大明的兵部尚书），崇祯五年授固山额真。皇太极于1636年建立大清后，多次随多尔衮、多铎、阿济格征朝xian，伐明，参加过松锦会战。此次跟随阿巴泰入关劫掠，在黄崖口与谭泰分兵夹击蓟州。在打败了白腾蛟、白广恩后，率兵南下。
在陶大鹏、张跃雷、龚广方的部队抵近城墙500米时，何生锷的炮兵已停止了发射雷霰弹。当陶大鹏的部队距清军接近200米时，为了避免误伤自己人，何生锷的炮火向北延伸，阻击后边的清军。
陶大鹏见清军不顾拦截炮火向自己袭来，就朝自己的士兵喊道：“整队。”
陶大鹏的千营经补充后，有1800人，其中600多人为剃着光头的原清军奴隶兵，为掩饰他们的光头，他们都带着头盔。这1800人分为10个百户，每个百户为180人，20人为掷弹手，100人为燧发枪枪手，60人为鸟铳手、大刀手。10个百户分成了10个方队，前边是一手拿着火把、一手拿着手掷弹的掷弹手，中间是燧发枪手，后边是鸟铳手、大刀手。从这一点上，被解救的奴隶兵就感到这支来自南直隶的明军与清军不同，清军是让他们冲在前面做炮灰，而现在他们是在后面，掩护前边的燧发枪枪手。
陶大鹏见各百户已整好队伍后，喊道：“前进。”
10个方队就在鼓声中，冒着雨，举着枪，踩着鼓点，整齐向前。
清军弯着弓，举着刀，躲避着明军的炮火，潮水般地冲向前来。他们以为明军的“鸟铳”在这个下雨天是没法开枪的，等冲近后，他们的弓箭会一个一个地收拾这些不知天高地厚的明军，即使没被弓箭射死，自己手中的弯刀也能砍下他们的头颅。
但清军想错了，明军开枪了。第一排士兵开枪后，第二排士兵开枪，第二排士兵开枪后，第三排士兵开枪。一边开枪，一边继续踩着鼓点前进，掷弹手还不断地向前扔出手掷弹，不让没被打死的清军靠近。
这些清军搞不清为啥这支明军的火枪、手掷弹不怕雨的？自己射出的弓箭够不着他们，他们却能隔着老远开枪击中我们。他们本想往回跑，可后面的军官在督战，这些清军不得不冒死继续向前冲。等好不容易冲近到距明军只有几十步的距离，准备弯弓射箭时，对方扔来的几百枚手掷弹就把弓箭手炸死了，但清军仍在悍不畏死地朝前冲着。
陶大鹏的千营与清军都在向前，双方的距离是越来越近，拼的是谁的兵器厉害。
冲来的清军倒下了一批又一批，而对过的明军却在整齐地踩着鼓点向前走来，队伍一点都没乱，清军终于奔溃了，他们认为对过的明军是一支魔鬼部队，是一支能在千里之外取己首级的神兵。与魔鬼、神兵还能打吗？于是部分清军直接跪倒在地，其他的清军也扔下了武器，纷纷往回跑，后边的督军也被逃跑的士兵杀死了。
叶克舒一边砍着身边的逃兵，一边喊着：“不许后退”。可一支心里奔溃的军队还拦得住吗？叶克舒正想砍死第三个逃兵时，一支弓箭射中了自己的眼睛，他惨叫了一声，用双手捂着眼，想看清究竟是哪个逃兵放的冷箭？还没看清楚就被拥挤的逃兵推倒在地，几千只脚踩在了他的身上，不一会儿，再也没听到他的惨叫声。
陶大鹏见城西的清军逃跑后，看见城墙上的莱阳军民正在与清军搏斗。这些莱阳卫士兵和乡勇一边高喊着：“我们的援军来了”、“杀死这些da子”，一边举着大刀、梭镖、木棍朝身边的清兵扑去。
陶大鹏命令5个方队的掷弹手、燧发枪手继续向城北进军，自己率多出来的鸟铳手、大刀手与其余5个方队，从西门冲进城内，支援城内莱阳军民。
由于坚守在城墙上莱阳军民还在与清军肉搏混战，没法开枪了，于是明军就冲上城墙，用刺刀、大刀与清军搏斗。城西城墙上的莱阳军民得到1200名南直隶明军的增援后，很快把城门上的清军清理干净。清理了太平门城门上的清军后，一部分莱阳军民向北推进，一部分军民向南推进，与来自城南的军民会师，一部分军民直接冲下城墙，加入了城内清军的战斗。
陶大鹏看到，在城南城墙上，龚广方率400多人向东推进，增援东城墙上的莱阳军民，张跃雷似乎已冲进了城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