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0章 琉球海盗
在对马岛的金镇，汪应计带着手下200多人趁着黑夜正悄悄接近沙茂才的基地。
汪应计来自于琉球国奄美群岛，他的本名叫“德山”。
自闽人三十六姓入住琉球群岛后，由于闽人文化水平较高，很快掌控了琉球国的外交文书编写、中文翻译、对华贸易，且因还精通舟工，琉球的航海、造船事宜也都被闽人掌控，这使得闽人三十六姓成了琉球国重要的贵族集团。因闽人三十六姓大多居住在久米村，因此他们被称为久米士族，与琉球本土的首里士族、那霸士族、泊士族并称为琉球四大士族集团。大明皇帝赐琉球国王“尚”姓后，琉球人以起汉姓、汉名为荣，称为“汉姓唐名”，汪应计的父母就给他起了个“汪”姓，名“德山”。万历三十七年（1609年），日本萨摩藩入侵奄美群岛后，俘虏了琉球国国王尚宁。万历三十九年（1611年），德川家康的次子德川秀忠将尚宁王带回鹿儿岛，逼迫尚宁王与萨摩藩签订了《掟十五条》，承认琉球是萨摩藩的藩属国。尚宁王回到琉球后，日本任命天王寺长老菊隐为摄政。万历四十一年（1613年），尚宁王被迫将奄美群岛割让给了萨摩藩。日本人来到奄美大岛后，不仅对岛上居民进行残酷剥削，还令岛民改名。萨摩藩藩主岛津重豪下令，奄美群岛的琉球人的名字全部改为一个字，如“与”、“中”、“德”、“文”、“公”等，凡是有与日本和族姓氏相同的，全部要取与琉球语同音的三个字。这样一来，几十年、几百年以后，日本人一听琉球人的姓名，就知道他们不是和族人，是比和族人低一个等级的“蛮民”。“汪德山”的名字就变成了“广山信德”。后来因受不了日本人的压迫，无奈之下带着几百个族人做了海盗，来到了对马岛。为掩人耳目，他改名“汪应计”。
沙茂才带人来到对马岛金镇后，与汪应计公用同一个码头。手下不断向他报告，说北码头经常有大船过来，而且这种大船都不用风帆的，运的都是些很值钱的货物。汪应计自己也亲自来到北码头侦查，发现运来的都是棉布、绸缎、毛巾、灯芯绒。
自毛巾进入对马岛后，对马岛人都知道了毛巾的好处，因此毛巾也渐渐普及开来。在中国江南地区，一块洗脸的小毛巾只要200文，一块洗澡的大毛巾（浴巾）只要400文，但在对马岛一块小毛巾可以卖到300文、一块大毛巾可以卖到600文，据说在日本本岛，毛巾的价格接近翻倍。
汪应计心想，要是能抢到一船货后，抢来的船自己用，把抢来的货物卖到日本本岛去，就能获利几十万两银子。不过，抢了北码头的货物后，就坏了宗义成的岛规，得罪了岛主宗义成，今后无法再在岛上混了。
手下对汪应计说道，北码头不只有一船货物。我们抢了北码头后，至少有几百万两银子。有了这些银子，还做啥海盗？弟兄们都远走高飞，回奄美群岛去，可以安安稳稳过后半辈子了。
汪应计听后觉得有理，于是派人对沙茂才的码头、仓库、营地进行侦查。经过侦查，发现这段时间岛上陆续来了十艘船，估计是他们知道快入冬了，今后船只没法进港了，因此是抓紧时间囤货。
汪应计心想，码头、仓库里的货物至少值300万两，买到日本本土的话，起码能获利600万两。于是经过周密筹划后，决定今晚对北码头进行突击，拿下北码头，抢了停泊在码头的船只、货物，就与宗义成不辞而别。今后就能在老家过上好日子了。
码头上，对方只有几个人在巡逻。自己的南码头是黑咕隆咚的，他们的码头确是灯火通明，不知道他们用的是什么火把，每到晚上就亮起明亮的火光，连下雨都不怕。光这些等就值不少钱。
汪应计算了算时间，现在是午夜子时，北码头的那些人应该都已入睡，可以动手了，于是他朝手下挥了挥手，200多名海盗朝码头上巡逻的安保人员扑去。
可他们刚越线进入北码头，前边黑暗中就亮起几团火光，接着听到了炮声，尽管炮弹并没有爆炸，但是跑在前边的几十名海盗都倒在了地上，痛苦地嚎叫着，接着四周就响起了枪声，跑在前边没被霰弹击中的十几个海盗又倒在了地上。
汪应计一看就知道对方早有准备，事到如此只能硬拼了。他站起身来，对手下大喊道：“弟兄们，给我冲。”
他还没喊完呢，自己的身后也响起了枪声，身边又倒下了几个海盗。
汪应计明白，自己已被包围了。他以往侦查了几次，就是没发现对方的武器竟能隔着老远就开枪，对方竟然还有大炮，凭自己这些人手上的鸟铳、大刀、长矛，等冲到码头，估计也没几个活着的了。
在又被打死了十几个人后，汪应计不得不下令投降。
对马藩藩主宗义成向柳川智恒询问着最近的布匹贸易情况。
柳川智恒站在宗义成前，说道：“这段时间姚掌柜又运来了20万匹棉布、绸缎，总共已运来了400万匹各类棉布、绸缎，从中我们赚了800万两银子。”
“姚掌柜也太有能耐了吧，做海盗的还能有稳定的布匹、绸缎供应渠道？”
“我以前也怀疑过，不可能每次都能抢到这么多布呀？后来一问才知道，姚掌柜和大明的走私商人有密切关系，是他们固定地向姚掌柜供货。”
“走私的布匹也不可能这么便宜呀。”
“主公，据说大明的南方用机器织布，价格比幕府织的布便宜多了。”
“德川家的机器不也是从大明买来的吗？一样的机器，价格怎么会差这么多呢？”
“或许大明织匠的工钱低，所以织出来的布便宜。”
“说的有道理。我们给了他们多少棉花？”
“我们陆续给了姚掌柜50万担棉花，棉花的转口贸易，我们又赚了17万两银子。”
对马岛的棉花都是对马岛的商人从朝鲜半岛、日本本土运来的。
“嗯，不错。你去告诉姚掌柜，无论他有多少布匹，我们都要了。”
“是。金港的柚谷清明派人来问，要不要把被姚掌柜扣留的汪应计要回来？”
“怎么回事？”
“汪应计不知哪根神经搭错了，竟然想趁夜间偷袭姚掌柜的仓库，谁知姚掌柜早有准备，打死了汪应计不少人，连他自己都被俘虏了。”
“事情既然是汪应计引起的，就由姚掌柜随意去处置吧。”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