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母后殷勤地沏了茶,上了糖炒栗子,盐煮花生,干炒野核桃,糖沁野樱桃一应小干果。
安宁王已如愿和花魁住在鹿王府,白家清净了,不知白宫招待谁,白公主坐在闺房窗前绣着红绢芙蓉肚兜,贴身丫头红果附耳告诉她,万兽王妃来了,还带来了医师。
无事不登三宝殿!
她担忧与自己有关,吩咐红果关门,白宫主已走到门口请她去小偏厅。
她与万兽王府已没有干系,自然不肯去见秀婉儿,纯粹合上门,上了闩。
不多时,秀婉儿连踢带踹,木门摇摇欲坠,白宫主好言相劝不止,叫白公主开门。
她佩着长及脖颈的银线线耳环,三条细细的银线线项链,一步一袅娜,一步一风流。
打开门,就是秀婉儿的横眉冷眼,“你倒是轻闲自在,也不管万兽王临冬之后的衣裳,衣裳磨得差不多了。”
“万兽王府上有司衣局,多的是婢女,我是白家人,跟我有什么相干?”
“你是我王府的家奴,不留在万兽王府服侍我,天天东逛西逛,也不怕鞭子抽。”秀婉儿红口白牙还真是敢说。
她扑哧一声笑,“你贵人多忘事,你给我身份文书,我已不是万兽王府的人。”
“我给你身份文书,你可以转送给白子略,保他一条命,”秀婉儿耍赖的本事不高,心性儿倒挺高,“叫你回去,是看得起你,你不要不识抬举。”
白公主睥睨一下旁边的白宫主,“你出的主意?”
白宫主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嗫嚅半晌,硬是没说一个字,白公主扶扶头上的梅花钗子,“嫌我吃白饭,早点说,我早点走,不碍你的眼,此处不留人,自有留人处。”
她可以不回,但以秀婉儿的心性儿,六哥肯定讨不了好,她伸出手,秀婉儿早就准备好了白子略的身份文书。
她还是得回魔窟,封好了自己的嫁妆,略为收拾衣裳打了一个小包裹,也不与秀婉儿同行,径直去了太后宫。
太后宫把她的包袱往丫头怀里一扔,拉起她的手前前后后看个遍,越发瘦弱,全身都是骨头。
她跪在太后膝下,抱着太后的腿,哭得极是委屈。太后也是心凄凄,说不出别的话,只盼她能保全自己。
万兽王进来太后宫,一屁股坐在椅子里,捡起两个野核桃,两手一捏碎成粉末,核桃肉和核桃皮混在了一起,他将一把灰抖在渣渣盆里。
“你和那女的情深意浓时,觉得芷若碍眼睛,恨不得杀她,现在死皮赖脸要人家回来干活,还要不要脸?”金龙女骂起儿子也不给脸。
万兽王拿起两个野核桃,相互一磕碰,皮碎了,他从中拣出核桃肉扔进小碗里。
金龙女教训儿子,白公主断没有在场的道理,抱着小包袱去隔壁的侍女房。
万兽王低低地提及小别院,金龙女的高门大嗓像一门炮,“休想,白公主回来也是我的女儿,不是侧妃。”
白公主乐得合不拢嘴,等万兽王走了,她坐在金龙女的身旁,说了好多动听乖巧的话,哄得金龙女眯着龙眼开怀大笑。
在白公主身上,金龙女体会到了天伦之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