足足跑出十余里,四侍女和吴彩女已经等候多时,段陶子才说,万兽王已被长跪不起的万兽军动了情,决定拿白芷若祭万兽军旗。
先躲过这一难再说。
七人的足迹遍布了山川大地,每躲一日,她都期盼万兽王林浩天已经幡然醒悟,但追杀的万兽军手下毫不留情,让她的希望一日一日落空。
段陶子一点不敢怠慢,领着大家上山入海地逃着命,就怕她被一刀劈掉了脑袋。
小产之后,她挨了林浩天一脚,伤了五脏六腑,逃亡过程中,无法得到休养,身体越来越虚,马颠得浑身上下都疼痛难忍,终于再也逃不动了。
七人只能弃马而行,跌跌撞撞进了一个隐蔽的山洞,她躺在潮湿的地上,虚弱地颁最后的懿旨,“马骗不了万兽王多久,你们快走,万兽王肯定很快就能找上来。”
“不,我们要陪伴你。”段陶子跪在她的脚边。
她悲伤地看着段陶子,“傻子,你赶紧走,段家不能没有你。我和林浩天毕竟夫妻一场,他不可能不查清楚就要我的脑袋。”她又对四侍女和王一智说,“你们跟着段王爷走,林浩天对你们成见很深,很难说清楚。”
“不,我们誓死追随太妃,绝不偷生。”五位跪地不起。
此时此刻,她忧心儿子和朝政,“走吧,景阳儿,还有早产的龙蛋,都等着你们照应,李家天下恐怕从此不得安宁。”
此言有理,但五位侍女不听从大义,誓死留在白公主身边。
段陶子不敢多说多留,走到洞口凝望了她一眼,她含泪冲他微笑,无力地挥挥手。
段王爷的身影消失在洞口,疲于奔命的她终于能安安生生地躺在冰凉的石头上。
浑身的伤处淌着黑血,五位安静地守着她,王一智脱下破军服盖在她身上,她仍觉秋风萧瑟。
洞口外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五位持械守住洞口,一阵惨烈的厮杀,几条黑影打进山洞。
满脸胡须碴子的林浩天坐在岩石上,以剑撩起遮盖她的破军衣,“逃啊,怎不逃了?”
“过了多久?”
林浩天讥诮地说,“三个月零七天,想不到你逃命的本事也挺强,拖着破身子还能撑三个多月,我以为你早死了。”
三个月零七天,怪不得,她感觉如此疲惫。
她努力伸展一下身子,四肢肿得不成样子,王一智齐齐断了两条胳膊,腿也断了一条,拖着长长的血迹,爬到她身边,“我先走……一步。”
其他人都死在了洞口,她的眼里溢出了眼泪,“相信自己的人,无须多说,不相信自己的人,说破嘴皮也无用。我算看明白了,你能杀我的侍女,心中就已没了情谊。”
“老子来替万兽人讨公道,不是来和你叙旧情,万兽人差不多死光光,剩下一些残废还被你剿杀了,你说说看,这笔帐如何算。”
“你说如怎么算就怎么算。”事态完全失去了掌控,她也不再奢望林浩天肯花费时间查明真相,更不敢奢望他会顾念旧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