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叩门,笃笃笃,心也随之颤动,
等了良久,屋里未有回应,
悄悄溜进去,将信置于桌上,
不妥,万一被人看去了,晚娘脸皮薄,又该别扭了,
转身将信置于床榻上,拿被子虚掩着,如此晚娘一掀开便能看到了,甚好,
不过阿宽直到离开都没有注意到的是,这屋里还摆着张小榻,晚娘平日里都是睡在那小榻上的,
床上平日里都是睡着云华沛章以及云冉三人。
等到云华散热回来,屋里仍旧没人,也不知她们今晚怎么都回得那么迟,
掀开被子,云华正想躺上去,突然发现了一封似曾相识的信,
又是那龙飞凤舞的字迹,云华生怕沛章又是写来骂她的,
和衣躺下,强忍住拆开看的冲动,翻来覆去,
一刻钟后,实在是忍不了了,轻抖开信,
入目便是掐腰二字,
刷的一下,合上那封信,羞于再看第二遍,
沛章何时如此大胆了?
这这这,实在放浪。
丢手雷似的将信抛在地上,怒斥对方孟浪,
然而看到封面上那狂草到有些模糊的一个章字,云华迟疑了,
阿章写这个,大约也是羞于启齿?
做不得真的吧……
光着脚踩在寒凉的地上,将信捡了回来收好,
兜头罩进被子里,云华又陷入了翻来覆去的循环里。
再说暖阁那头,晚娘用尽所有勇气,可到了屋门前,又踌躇不敢前了,
思量许久,还是将信放在了屋门前的小径上,阿宽走过时,必能看见的,
沛章提了一壶清水,正拿着一个小巧的木瓢,往光秃秃的地里浇着水,
那块地曾种着许多月季,云华生辰时送给了她,那时她身上、袖间落满了花瓣,像是迷失人世间的花仙,
这一块地是沛章种下的谚绝花,此花是冲云观里的老道士给她们的,说是能实现什么愿望,然而直到现在也不见发芽的迹象,也不知是不是诓骗她们的,
沛章随意泼洒着,心里不甚安宁,
不远处一个人影晃过,是谁?
沛章放缓脚步走了过去,在一旁小径上,发现了一封躺在地上的信,
似曾相识的,未曾署名的信,
上一次,非颜也曾拿着这样一封信给她,
压抑着心里的期待与欣喜,拆了开来,
依旧是熟悉的字迹。
看到“两难”时,突然心间抽了一下,
云华果然还是在意常松晖的吧,不然何至于说了心里有她,又陷于两难呢,
心里有她,或许也不止她……
当视线落到后一句时,眼角猛地跳了两下,
吻吻……方能做下决断么……
收起信,珍重地放进怀里,
夜色仿若一层细纱,朦胧的,软软的,在心头摩擦。
踏进东苑屋里,云华已经睡下了,
窸窸窣窣一阵,沛章解开外袍,躺到了外侧,
两人静默着,背对背并排躺在床塌上,
明明谁也没有睡着,可就是没人首先打破沉默,
沛章在漆黑的夜里摸了摸怀里的两样东西,
一个是方才的那封信,信里的云华大胆索吻,信外的云华裹被装睡,
一时也不知哪个才是真的她,
怀里另一个,则是方才出门前从包裹里翻找出来的……
云华那日一封信,言明心里有她,她暗喜了许久,
可方才那一句两难又将她打入谷底,想送的东西好像有些不合适了,
云华说,一吻,或许能叫她做下决断……
转过身,伸出手轻轻搭在云华身上,沛章停下了动作,
怎么办,真的要吻吗,会不会太孟浪了……
云华躲在被子里,脑海里不断闪现掐腰两字,突然隔着被子感觉一双手压了过来,
怎么办,好像还真是腰的位置……
想象了一下掐腰深吻的场景,云华下意识瑟缩了一下,
沛章察觉到云华的躲避,被烫到般飞快缩回了手,
还是太急了吧……给她一些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