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是重生一世,还是最终沦为浩劫的大水,如今又来了个能引人入梦的烛龙少钦,
既然他是上古神兽,山神,想必救人也不在话下,何必将他们引入梦中呢,
云华第一次感到深深的无力,迷雾一团团笼罩在心头,
却始终没有触碰到背后的真相,
现在连沛章也对自己疏远,哪怕知道只是一个梦,但她走时那个厌恶的眼神已经刻进了云华心中……
宫里,暗室内灯火通明,新帝匆匆从定北侯府回来,
一言不发便自顾自钻进了暗室里,
在道观待了这么多年,他早已习惯了独处,
纵使灯火再亮,也照不暖他内心的深处,
新帝坐在椅上,仰面朝天,沉默不语,
一手抬起捂住胸口的位置,
温热的触感还在,馨香仍萦绕在怀,可心里已经生出了深深的裂痕,
从那碗鸡汤开始,什么都是假的,
深情是假的,亏他还暗夸城阳侯夫人一心侍奉夫君来着,
可怜是假的,亏他还心疼她处处受冷落,
花灯是假的,亏他还亲手为她做莲花灯,
想游历山川是假的,亏他还背着她在月下夜游,
小舟里的缱绻也是假的,亏他还唾弃自己染指臣妻,
一切都是圈套,都是做戏,
他们都合起伙来戏弄朕,
新帝恼火异常,冷寂的眸中燃烧着愤怒与厌恶,薄唇紧紧抿起,
可是连他自己都忽略了心头偶尔泛起的委屈和心碎。
他对欺骗与戏弄深恶痛绝,可是……
对了,既然她的目标从一开始就是自己,那小舟上的生辰,确实是给朕过的,
新帝面上的怒火稍稍平息了一些,从架子上拿出那薄薄的一份礼物,
他一边唾弃自己卑鄙,一边私藏了云华准备的生辰礼物,
如今知道这份礼物真的是给自己的,反倒没有那时那样的心动了,
新帝拆开一看,里面是一本防水图鉴,记录了古往今来诸多的治水故事,
翻看到最后,赫然写着四个字,水火不容,
冷峻的眉霎时敛起,落下一个不屑与轻视的眼神,
这算什么治水法子,糊弄人呢,
他并不知这是岳家从巫女处得来的治水方法,只以为是云华编来诓骗戏弄他的,
放下手中薄薄的图鉴,新帝沉思片刻,
终是不忍丢弃,依旧将其放到了架子的最上层,
回到椅子上,新帝扶额出神,
一夜无眠,新帝双目布满血丝,落寞孤寂的身影藏在暗室之中,无人得见,
双手频频抬起,又终究放下,
初升的朝阳射进暗室的角落,
新帝在光明与昏暗间挣扎许久,终于落定心神,
长睫在他眼下投出冷冽的阴影,他摸摸唇,无声笑了,
“既然你这么想爬上朕的龙床,那就罚你永不如愿。”
新帝身边的内侍一大早便来到定北侯府宣旨,
等云华匆匆来到门口,岳远等人已经候了一地,
他们并不知道为何昨夜还宿在岳府的新帝不告而别回了宫里,也不知为何一大早就降了旨意,
只有云华云阔与常松晖三人隐隐觉得不安,
“新后擢选在即,诸事繁杂,人手不足,请城阳侯夫人入宫协助。”